贺阳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反正屋子里就两个人,就把朱骜给的消息说了,留下震惊的陈艺文,自己去洗澡换衣服去了。等着他出来,陈艺文已经镇静下来了,只是还是一脸担忧,不过贺阳随后又把跟朱骜商量的事儿说了,他才放心。
临走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贺阳,“那个朱骜,能信吗?”
能信吗?贺阳一下子愣住了。他突然想到了朱骜要把朱家所有一切还给他的那时候,如果他的处境没有那么尴尬的话,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朱骜真的是个正直的阳光少年,即便再讨厌他,贺阳也不相信,朱骜这个本性会有所改变的——否则,他就不应该四处在找投资,而是直接接受昌茂了。
贺阳慎重的跟他说,“此人没事,放心吧。”
于是,陈艺文对两人的关系更迷离了。
抛却这个,贺阳要处理的事儿还不少,程军很快打了电话来,是给他道歉的,意思是因为他和黎瑞安的事儿,结果把聚会搅黄了——他原本就是想通过这个聚会,把贺阳带进圈子里的。贺阳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就算他俩没闹那一出,他也不可能一直让朱骜站那里,他也是要走的,所以两个人相互说开,约好了下次再聚。
然后就是廖鲁川,这家伙打了个电话说,他目测两个小时后进北城,贺阳找的地方他知道了,让贺阳去那儿见他去,他给贺阳准备了好多礼物。
贺阳说真的,有点慎得上不想去,廖鲁川可不是那种出门给你带特产的人,谁知道他准备好什么了。只是两个人八九年交情,何况他又是这种情况下跑出北城的,他总要去看看。
所以擦干了头发,又到楼下吃了个汉堡后,贺阳就去了给廖鲁川租的房子。只是没想到,居然碰见了一瘸一拐的黎瑞安。这家伙正在门口等着,听见电梯门开了,还伸头看了看,就跟贺阳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贺阳挺自然地冲他打了声招呼,“你也过来了,等廖鲁川的吧。”说着,就拿了钥匙开了门。
黎瑞安边应是边跟着进了门,抬头瞧了瞧这房子说,“怎么找了个这么大的地儿。”都是朋友,否则廖鲁川也不会通知黎瑞安,就把廖鲁川的要求说了说,然后还去厨房烧了水——他照顾过廖鲁川那么久,最知道他长途下来一定要喝热水。
黎瑞安大约是逛了一圈后,就又回了来,靠在了厨房的门框上,看着他忙活,“你还挺细心的啊。”
贺阳边洗杯子边说,“顺手的事儿。”
“中午那个是你前男友?怎么找到那儿去了,想复合?”怕是因为熟悉了,所以黎瑞安打听的有些私密。
贺阳并不想说这事儿,模糊道,“没,我开玩笑的。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单身了。”黎瑞安又追了一句。
贺阳就一下子警觉起来,他可知道黎瑞安当初对他的打算,他一点也不愿意这事儿,一来他虽然不在意攻受,可对这种儒雅男人没半点感觉,二来程军还在那儿摆着呢,他是想进圈子,可不是想以男朋友的身份,他厌恶这种随时可以遭人鄙视的裙带关系,三来,他没找一个的打算。
所以,贺阳并没有回答黎瑞安的问题,而是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鲁川也该到了。”
说完,他就把洗好的杯子放好,然后冲着他说,“去阳台看看吧。”
黎瑞安瞧着贺阳走远的身形——怕是因为是见朋友,他穿着t恤和牛仔裤,更显得人小。说真的,他是很满意贺阳这副样子的,至于性子——刚开始被背回来的时候,是有些觉得强悍了点,但如今想想,男孩子强悍点也没什么。所以,他对贺阳总体还是满意的,至于爱情不爱情的,他们圈里哪里有谈这个的,先顺眼在培养吧,只是没想到贺阳不接话茬。
他叹了口气,也知道这种事情勉强不了,就跟程军喜欢他那么多年,他就是看不上一样,把话就压下去了,也跟着去了阳台。
在守时这方面,廖鲁川却是一等一的规矩,两个小时一过,贺阳就在封闭阳台上瞧见了一溜三辆车组成的车队开了过来,前后都是吉普,中间是辆房车,等着到了楼底下一停下,好家伙,陆陆续续下来了十二三个人,廖鲁川就在中间。
他正抽着烟,优哉游哉的四处看了一下,八成觉得挺美好,满意的带着人上楼了。
等着七八分钟后,贺阳就在大门口瞧见了这一帮子人。除了廖鲁川和他原先四个保镖他认识外,剩下的十个人可是各具特色,身体素质一级棒,但都瞧着不善良,贺阳皱了眉头问廖鲁川,“怎么弄这么多人啊。”
廖鲁川不在意的说,“我觉得四个保镖有点单薄,这不多找几个保护我啊。老爷子那次随意就把我人给卸了,这些可都是当过特种兵,”他小声说,“我原本想找保镖,他们原本是战友,退役了正好想干这一行,这不就带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两个,省的廖永找麻烦,这礼物不错吧。”
廖永又不用弄死他,用保镖干什么,人家要打官司。只是这话贺阳跟那个神经病解释不清楚,只能说不需要拒绝了。
廖鲁川一脸遗憾的收回了礼物,就冲着那十几个人说,“行啦,主卧是我的,其他你们自己分配,明早九点,跟着我去看我爹,都精神点啊。”
贺阳听到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是。”
第二天,贺阳接到了法院的传单,而廖鲁川则带着他的穿着统一黑西装的保镖大队,浩浩荡荡去医院了。
第83章
贺阳接到诉讼书就笑了,从开始起诉,先是七天内缴纳诉讼费,再是五天内将起诉状送达被告方手中,朱骜才拿到专利证书几天啊,这东西就到了手,显然,薛义涛对这事儿十拿九稳,压根就没等着证书下来,就已经开动了。
不过他越有把握越好,贺阳不怕看他掉下巴的样子。
诉讼书上原告两个,宏远位列第一,薛义涛作为投资人,居然也写了上去。贺阳看完后随手就将东西给了陈艺文,反正怎么办那天也都说清楚了,陈艺文早已经将人马准备好,一拿到手,就责令法务那边准备答辩和证据。
说实在的,如果young想要拖,这件事儿就是个持久战——一切都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提交即可。不过贺阳还有别的事儿——他还想回南城看看呢,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跟他妈说过,也没联系过吴文才,他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只是,如今因为他和朱骜的关系不好曝光,他即便有空也不便回去,所以只能等着。
所以,陈艺文就交代了,在尽可能从容的情况下,快速应对。
可从容这种事情哪里是随便说说就能做到?譬如说已经一辈子身经百战廖云山,和半辈子阅女无数廖永。
廖永昨天夜里就接到消息,说是廖鲁川回来了。他一路上没找到廖鲁川的行踪也就够窝囊的了——他自认为是个拿着巨大资源的正常人,居然搞不过一个疯子。昨夜里就想让人动手收拾了他,省得老爷子见到廖鲁川,又要护着他,到时候动手就不好办了。
结果,他的人刚到楼底下转了一圈,就跑回来了,说是廖鲁川那边有高手,他们刚靠近就被发现了,压根不敢过去,肯定会打草惊蛇。
廖永那时候就在廖家大宅,自己的卧房中,直接就砸了手中的红酒杯。他老婆齐云恰巧洗了澡出来了,听见了他的对话,也瞧见了他这狰狞的样儿,嗤笑道,“你也就是拿着死物出出气了。”
廖永当时就想弄死那个娘们。廖鲁川怎么跑的,他查遍了所有法子,都没结果,想来想去,他就只能想到了他老婆齐云身上。倒不是怀疑齐云跟廖鲁川有啥关系,说真的,在他没勾搭上方素然之前,齐云是拿廖鲁川当眼中钉的。他就是觉得,自从有了廖成渝后,齐云事事就恨不得跟他对着干了。
就比方说今天他不高兴,正常的女人就算不上来劝解,也该一边去躲着,她居然还敢嘲笑自己。可惜,廖永当年太听廖云山的话了,他娶得可是齐家的大小姐,虽然不如神光,但也是一等一的企业,娘家背景这么硬,他能冷着,能乱来,就是不能动手。
廖永就气急败坏的冲出了门,找方素然去了。
方素然倒是小意温柔的——她长得的确漂亮,可再漂亮的女人廖永也见过,当初吸引廖永的其实就是她的身份带来的禁忌感。结果没想到一下子就弄大了,廖鲁川闹腾成那样,他又不缺女人,自然对方素然冷了下来——除了来看廖成渝以外,几乎不动她了。
可方素然毕竟是个有需求的女人,廖永又那么狠,她又不敢找人,只能挨着。何况如今廖鲁川回来了,分分钟想弄死她,她更要抱紧廖永的大腿,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她没见廖鲁川那疯样儿,还以为这是十几年前呢。
结果就是廖永来看他亲爹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原本站着就有些费劲了,等到了廖鲁川带着一串穿着黑西服拿着白百合扎成的花束的保镖进来时,他要不是扶住了床,差点就跪那儿了。
上次廖鲁川不过给他送了一束白菊花,这次,他居然给老爷子送了十五束白百合。
尤其是,老爷子来这里可是养病的,就带着几个护理人员,谁能挡得住那群五大三粗的保镖们啊。就听见廖鲁川拿着那束花做了个休止符的动作,一群保镖就跟商量好的似得,一个个上前来,将花放在了老爷子的床前。
一个个的,加上廖鲁川,一共十五个。
廖鲁川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手中的那捧花特别大,他将那束花放在老爷子床前已经堆成山的花束上时,还抬起头笑了笑,“爸,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还是想您,这不,回来看您了。”
廖云山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骂都骂不出来了,只能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廖鲁川,一边大喘气,恨不得立刻晕厥过去,可惜的是,他最近八成遭遇这些事儿多了,半天也没昏倒,只能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