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取出小镜子,傅书言看看正是东府送来的那个,把手里的镜子递给她姐,趁着她姐拿着把玩,“姐,我走了。”一溜烟没了人影。
出门,直接跑去大房,蹑手蹑脚进了二姐姐傅书毓的屋子,傅书毓屋子四周镇着冰块,支摘窗支开,四面通风,傅书毓翘着脚,斜倚在竹床上。
傅书言轻手轻脚走到她背身,把手里的东西往她眼前一伸,晃了晃。
傅书毓拍开她的手,“怎么,帮你姐姐来气我?”
傅书言绕道她身旁挤在边上坐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敢骂我是小人,言儿看我怎么收拾你。”傅书毓跳起来,傅书言灵活一闪身,傅书毓追着傅书言满屋跑。
两人闹出一身汗,消停了,坐下凉快。
傅书言把小镜子递给她,“我姐姐给二姐姐的。”
“真的,你没说谎骗我?”傅书毓不信,五姑娘那个性子,还能低头。
“不信,有东西为证。”傅书言把小镜子放到她手里,“自己看看,是不是那日相中的那枚镜子。”
傅书毓接过来,看看,撇嘴,“是,怎么,五姑娘转了性了?”
傅书言搂着二姐,“一笔写不出两个傅,为了一个小物件,伤了姊妹的感情,二姐姐说值得吗?”
“你来教训我。”傅书毓嘴里说,心里也后悔为了一点小事,跟五姑娘闹掰了。
下午上女红课时,傅书毓跟傅书琴绣架子挨着,傅书琴短了葱绿色丝线,回头想朝姊妹们借,傅书毓伸手过去,手里掐着葱绿色丝线,“拿去。”口气生硬,主动求和。
傅书琴接过来,借着台阶,“谢谢二姐姐。”
两个人和好,众人松口气,两人不和,大家都难受。
傅书琴纳闷,二姐姐的脾气刚烈,怎么会主动示好,既然二姐姐伸出橄榄枝,傅书琴不能太小气显得狭隘,傅书毓倒是没多想,傅书琴比自己年龄小,让着自己,自己当姐姐的,不该跟她争竞,各自羞愧,两人倒比之前关系融洽了。
两人冰释前嫌,傅府一干姊妹散学一起走,八姑娘悄悄道;“没有难住七姐姐的事。”
傅书言暗想,有许多大事都难住我。
东傅府离庆国公府不远,过两道街,傅府女眷出门声势浩大,一溜轿子排了整个一条街。
傅府的姑娘们两个人一乘轿子,傅书言跟八姑娘两个,四姑娘和五姑娘两个一乘轿子,大姑娘和二姑娘同乘,六姑娘和三姑娘相伴。
孔凤娴没有轿子,傅府管事按照府里主子人头预备轿子,下人都看人下菜碟,根本没有准备她的轿子,乔氏跟老太太乘一顶大轿子已先行出府。
后面轿子起轿跟上,孔凤娴站在原地,直着急,最后无奈只好提着裙子,去丫鬟们乘坐的车里挤着。
孔凤娴今日一袭粉嫩薄纱裙,是她母亲乔氏亲手做的,备出门穿,挤在丫鬟堆里,挨挨蹭蹭的,把新裙子弄出褶子了。
☆、第36章
东府的后花园面积很大,有傅府花园两个大,酒宴摆在花园临水边敞厅里,厅前面是一片湖水,船娘架着小船采莲,连着下了几场秋雨,湖水宁静澄澈。
东傅府的酒席,档次极高,席面以海鲜为主,东府自己家的渔船打上来海鲜用大船养着活的运到京城,秋日蟹正肥美,小厮们抬上来一坛坛新酿的桂花酒。
东府富庶,庆国公府占了个爵位,真正富有还是东府,堆金积玉,挥金如土。
傅书言前世瞧不起东府是商户,实乃鼠目寸光,庆国公后来削爵位,荣华富贵转眼成空,繁华落尽,凄凉收场。
东府二姑娘傅姝找了傅书言,拉她坐在自己旁边,捏捏她的脸,“好像瘦了?”
傅书言嘿嘿,“二姐姐,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人家不就是胖吗?见面就打击人家自信,造成人家心理阴影,言儿要多吃两碗饭,弥补一下造成的精神创伤。”
噗嗤,傅姝笑得喝口酒水差点喷出来,“言儿,你强大的内心,扛得住任何打击。”
“二姐姐有什么法子,吃还不长肉?”吃货能不长肉吗?问了也是白问。
傅姝拍拍她小肚腩,“告诉府里大厨房,膳食不要荤的上素菜。”
傅书言一副生无可恋,“这样的主意谁都别给我出。”
傅姝笑了,拉近她,伏耳小声道:“言儿,我跟你说,我现在请了个师傅学跳舞,不然你也跟着学吧!”
傅书言眼眸一亮,惊喜来得太突然,小愿望就要实现了,“真的,二姐姐肯带着我一起学吗?”
“带你一个人可以,不过你别告诉你们府里姐妹,她们我可是不管的。”傅姝鼻子里哼声,“你们府里的姐姐妹妹,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瞧不起我们家是商户,不配跟你们国公府高贵的大小姐做姐妹。”
傅书言心里认同,嘴上却道;“二姐姐多想了,怎么会呢?几时你去我们府上冷落你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瞧不上我们家,我还不愿意搭理她们,谁又比谁强?不过占了个国公的名分而已,表面光鲜,内里还不定怎么样?”傅姝是个心直口快的,什么话藏不住,要是让她把话憋在心里非憋出点毛病来。
傅书言心道,姐姐你能不能含蓄点,我是国公府的姑娘,哪有当着人面骂人家的。
傅姝一笑,亲热拉着她,“言妹妹,你别多心,我没说你,咱们好,是真好,我就是看不惯她们一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架子,好像处处高人一等,自己在云端上,把别人看成脚底下烂泥巴。”
其实人何尝不是那样,得势的时候飘飘然,忘乎所以,居安思危,有几个能做到,没有前世那番经历,她还不是也一样,都是俗人一个。
傅姝看她没说话,又接着道:“言妹妹,我可没把你当成跟她们一样的人,咱们处咱们的,跟她们不相干,你是怕三婶不答应?”
傅书言担心母亲不答应,不过母亲的性子软,还是好对付的,傅书言道;“二姐姐,我这里先谢过,我回去跟母亲说。”
傅书言在国公府私塾听女先生讲女四书,当了解,舞蹈才是她真正想学的。
那厢,傅老太太正跟东府大太太裴氏说话,“听说玫丫头说了人家?”
裴氏道:“老太太打哪里听来的?是有这么一门亲事,也是商户,家境跟我们家差不多,您侄子不大愿意,说哪家的孩子倒是个好的,就是人太精明,这正举棋不定,那边有催的急。”
傅老太太心念一动,“如此说来,玫丫头的婚事还没定准,我倒是有个合适人选,侄儿兴许能愿意。”
“大伯母说是哪家的相公?”裴氏感兴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