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骆怀远等人皆是小辈,自然没人敢如此称呼的,都是叫李叔的。
见外面的人也都解决了,骆怀远心下大定,笑着道:“李叔的演技不错,把这些北夷蛮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叔笑了笑,摘掉头上的皮帽子,这才露出与北夷人的不同。
原来李叔竟然有满头的头发,要知道北夷人有髡发习性,也就是说将头顶部分的头发全部或部分剃除,只在两鬓或前额部分留少量余发作装饰。而大熙人却是正统的汉人,讲究的是‘体身发肤,受之父母,不得伤损丝毫’。幸好此时虽已快四月,但草原气候历来温差大,头戴一顶皮帽子也算不得突兀。
“这些个北夷的蛮子,蛮化未开,不知礼仪,个个茹毛饮血,狂妄自大,野蛮至极。既然能从王帐那处过来,自然不是平庸之辈。他们惯会持强凌弱,北夷人崇拜强者不假,但更痛恨强盗,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他们既然喜欢这套,就对症下药,自然很容易就瞒过他们了。”
骆怀远点点头,一脸赞赏。
一旁刚才被那大汉强拉过去的北夷妇人,此时眼泪汪汪的,一脸心有余悸。
“公子,吓死小安子了。”
骆怀远见此,哈哈大笑起来,摸了小安子小脸一把,戏谑道:“没想到小安子你还是个勾人的。也是,比起他们,你算是颇有姿色的了。”
另外几个北夷妇人打扮的人,俱是粗哑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情形很是诡异,一旁人却不以为然。
原来这几名北夷妇人皆是男子妆扮。因北夷的妇人历来粗壮,倒也轻松瞒混过关。
小安子是个太监,本就细皮嫩肉的,生来个头也比这些从军的大汉要矮上一头,虽将脸蛋擦成了铜红色,但眉眼也颇为清秀,也难怪刚才那大汉会如此饥不择食了。比起其他几个,小安子也算是鹤立鸡群。
严嫣看了小安子那可怜样,也颇为想笑。不过她还算厚道,并没有笑出声,而是岔开话题:“先把这领头几个弄醒,问了话再说。”
这种场合自然不适合女子在场,严嫣便出去了,倒是骆怀远留了下来。
一盆子凉水泼下去,人便醒了。
醒来以后,先是用特殊手段卸了下颚,各种手段轮番上。
不说,继续来。
骆怀远身边有几个江湖痞子,深谙这一套,什么分筋错骨手一上,这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北夷人便招了。
原来这群人便是北夷王庭那处派来与‘广义号’接头的先驱人马,因这处离平沙关很近,为了谨慎起见,一行人分开了行动。后面还有一批人是帮着运货物的,只有接到先驱人马的讯号,他们才会赶过来。
听完后,骆怀远啐骂:“就这老鼠胆子也敢来侵犯我大熙,若是你们一起来,我带来的那点药还真不够放翻你们所有人,幸好你们胆子小!”
骆怀远说的是汉语,李叔便当了翻译人,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
金环大汉目眦欲裂,死死的盯着这个满头小辫子的胖子,嘴里呜呜啦啦也不知晓在骂着什么。
骆怀远不通北夷话,也懒得听对方骂什么,李叔本想翻译,被他挥手制止。
“骂人最好玩的方式就是,他听着我骂,却还不了嘴。”他一脸的坏笑,指着金环大汉对李叔说:“你告诉他,北夷人都是弱鸡,是不配与我大熙为敌的。任何的阴谋诡计与魑魅魍魉均会在烈日之下,无处遁形!”
李叔哭笑不得。
与这云公子也接触有不少时日了,见他年纪不大,却诡计多端,并且为人不拘小节,与跟随而来的兵士均能打为一团。就是有点那啥,不着调,兴致来了,经常会做些让人哭笑不得之事。
例如来之前,云公子说要乔装成北夷的小部落,他便建议最好带些女人,哪知他一口否决,说不用,并且甚为坚决。
到地之后,才知晓他打的主意是让男子乔装打扮,毕竟带妇人来并不方便。本来见有人来再妆扮也不迟,云公子非说临时抱佛脚不行,让人提前做了妆扮多习惯习惯,免得到时候露出马脚。
话是没错的,就是这两日没少在营地里闹出各种笑话。
这些个兵士也个个都是老兵油子,也许一开始还会有点窘然,没一会儿便习惯了,还没少与其他做北夷汉子打扮的其他人‘打情骂俏’。也就是这小安子不能习惯,其他人都是处之泰然。
人截住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些北夷人的下场自然不好。
该杀的都杀了,只留了那名金环大汉以作备用,那名大汉各种怒骂又被卸了下颚自是不提。
根据金环大汉所提供的时间,骆怀远等人次日便启程了。
他们走后,又来了一拨北夷打扮的人,一部分留下做策应,一部分紧随其后。
……
大掌柜被放出来后,难免有些得意,不过警惕之心还是有的。
见那批货终于还回自己手中,被抓的下属也俱回了来,直到运着东西出了平沙关,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不免又志得意满起来。
“掌柜的,你可真厉害,从沈家军的手里都出来了,兄弟们还想着这是要栽了。”
大掌柜抚着胡子,只笑不语。
出了平沙关,越往前走越是荒凉,渐渐视线开阔起来,从荒芜的沙地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掌柜的,还是老地方?”二把子手问道。
像他们这些做私运的,每次运货出关车队里都会有一个把子手,负责统筹整个车队事务。这个总把子手轻易是不会露面的,下面的人根本不知晓是谁,由二把子手负责号令整个车队,也只有二把子手知晓总把子手是谁。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为了安全起见,像这趟来的车队,除了二把子手认识大掌柜以外,旁人见了大掌柜,也仅仅以为这人是二把子手的随从,殊不知这就是‘广义号’的大掌柜。
说是狡兔三窟也不为过。
大掌柜点了点头,二把子犹豫一下,又低声说道:“掌柜的不怕那些官兵暗里跟过来,借着咱们一网打尽?”
大掌柜犹豫一瞬,摇摇头。
既然沈将军放了他们,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无用功的事。二把子手以为大掌柜是砸了大笔金银才将自己人和这批货买出来,心中甚至对那铮铮铁骨的沈家军有些不屑,殊不知大掌柜哪是砸了大笔金银,而是手里有别人的致命把柄。
这样的事情,二把子手自然不知晓,但是大掌柜心中有数。
见大掌柜摇头,二把子手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忧虑,不过他也清楚大掌柜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一路往北行去,一丝人烟都见不到。
还未进入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草原的天气历来就是如此,一早一晚温差极大。此次车队里跟来人大多都是来过几次北夷的老手,见天色暗了下来,便顺着水草找到一处水源,一行人就地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