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初吻没了。】他心声传来,动静却没停止。她浑然地哆嗦——还能一边跟她说下流话!太可怕了,太霸道了!简直就是流氓头子!
风从窗口徐徐地吹着,屋里墙上的挂画飘起来,沙沙作响。
他轻轻一托,将她放上了书桌;她以为完了,刚喘得一口大气,就被他按倒在桌面上,贴上来吻她。
她打着细颤,全身力气像是从嘴里被他吸走了,半点也使不出来,她酥软又迷乱地睁开眼,目光掠过他羽睫下那双贪婪深邃的眼睛,只看见窗外碧蓝的天空上,湿润又胡乱翻搅的流云。她的心也被搅着,乱极了。
门被打开:“师尊,茶点来了。”奶声奶气的童音。
顾柔吓得一抖,把头侧了开去,他灼热的呼吸埋在她颈窝里。两人抬起头来,一起望向门口。
两个五六岁的道童,一个端茶壶,一个端果盘,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们两个,满脸无辜童稚。“师尊,宝珠姐姐教我们来奉茶。”
“……”
顾柔慌忙推开他,从桌上跳将下来,整了整衣领和头发。好半响,不敢看这两个小娃娃。
这两个娃娃倒是天真无邪,其中一个还歪了歪头:“师尊,您喝茶吗?”
这两个小娃娃是国师的代掌门师兄新收的徒孙,最近国观里忙着筹备三清朝科,掌门师兄没有空理这两个小娃,他就临时带回来养一阵。
……没想到成了祸害。
“放下罢。”他还没调整回来,嗓子又涩又哑,有些隐忍。
“噢好。”
宝珠进来,朝屋里看了一眼,虽然没什么蛛丝马迹,可是顾柔双颊飞红,鬓发微微散乱,她就明白了,赶紧轰人——
“你们两个,送完东西还不出去,杵在这作甚么,快走。”
“噢。”
道童们把东西搁下,宝珠领他们出去,从外面合上了门。小碎步慢吞吞地下楼梯的声音还远远传来——
“宝珠姐姐,刚刚师尊练的什么功,把人摁在桌上啧啧啧。”
“师弟,那是么么么,不是啧啧啧。”另一个用力咂咂嘴,模仿情形。
“师兄我想学。”
“闭嘴!……快点儿走。”宝珠的声音。
顾柔和国师在屋里都得听到,她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把自个埋了。
她转过身,看一眼国师,觉着这封闭的小屋子里是不能呆了,不然宝珠真的以为她和大宗师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传扬出去,坏了他的清誉:“大大大宗师,屋子里闷得紧,咱们出去走走吧。”
他瞅了她一眼,终于把情绪压住,淡淡应了句:“嗯。”。
两个人下了楼来,在书斋下面逛了逛,顾柔问问国师兰花怎么养,又问他湖里的荷花几时开,聊着聊着就把前面的尴尬给散了。
她迎着风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水边吹来的风就是清爽,虽然头顶阳光强烈,但是空气还是湿润清凉的,湖里波纹一荡,跳起一条金色的鲤鱼,倏忽入水钻了下去。
顾柔惬意得直想伸懒腰,可是旁边有他跟着,她不敢太放肆,便轻轻地掩着嘴巴,打了个小哈欠。
——这在他眼里瞅着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顾柔觉得自己偷偷打完哈欠,样子还算保持住了端庄,很高兴,逛完了,折回吊脚楼这边来,手心已经热得微微冒汗,她看见竹林阴翳处有一口封闭的小池子,井口大小,便走过去,弯下腰。
“别——”国师还没来得及阻止,顾柔就已经把手伸进了小池子里。
国师扶着额头,没话可说了。
顾柔一脸懵,朝反方向看去,小池子的边上竖着一块嶙峋怪石,上面刻字:洗墨池。
她低头,只见自个从池子里捞出来的两只手——这哪还是手啊,分明就是两只乌溜溜的凤爪。
后面传来国师忍耐的笑声。
“此乃洗墨池,本座专门盥洗毛笔之用,天长之久,水质发黑。”
顾柔郁闷:“那您怎么也不阻拦一声儿。”
“谁教你脑筋如此迟钝,手脚却这般快,本座正想叫你,你却一头扎了进去。”
顾柔倒霉极了,她原来走过来时是觉得这小池子乌麻麻一片,可是她没多想,以为是池子底部淤泥黑,加上竹林光线荫蔽,她完全没过脑子。
她撅起嘴,有点委屈地看看国师,谁晓得他居然一点也不同情,只顾在那用手挡着嘴唇轻轻笑。真真个凉薄死了。
顾柔更郁闷了,见他笑这么开心,她不开心了,走过来,举起双手,捧住国师脸颊。
国师:“……”
顾柔干完坏事,扭头就跑。
国师:“……”
怀有洁癖的国师倒吸一口冷气:【顾柔,你回来。】
怎么突然叫全名儿了?听这话意,感觉出一丝不妙的顾柔坚决拒绝:【不。】
国师朝她走来,清雅无尘的脸上两个漆黑的手印:【你回来,快点。】
【……我不要。】
顾柔虚了,她感觉要糟,想用轻功跑,被他一下子拎住后衣领,小猫似的抓了过去。
他一下子翻过她身,搂着她腰,让她面朝自己,把她向后一寸一寸往池子里推:【从此处落下去,你要变黑猫了。】
吓得她双手搂住他脖颈,死也不撒手:【错了错了,真错了!】
他拧眉瞅她:【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