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冷哼道:“你什么人,竟然也敢来拦我!”
“先皇御封王府一等侍卫,从三品。殿前行走。”繁武沉声道:“老太太身无诰命,本官请您出府,还是可以的。”
当年邹宁扬立了大功,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并未为母亲请诰命,而是为亡妻请了个一品诰命。
故而高氏是有品阶的,老太太却没有。
繁武这话一出,老太太又气又怒。
但是她再怎么样,也不敢和个从三品的高官对着做。最终只能在繁武的一路“护送”下,出了府。
经了老太太意外到来这一件事后,很奇异的,蔺君泓和邹宁扬父子几个之间的隔阂少了许多。
邹宁扬甚至把蔺君泓单独叫到书房去,促膝长谈了两个时辰。
元槿看了几次,他们都没出来。
她忍不住跟哥哥们抱怨,说是爹爹有了女婿就不要她了。
“今日分别后,下一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呢。”元槿说着,颇有些伤心,“结果,道别的话都来不及多说几句。”
“谁说来不及讲了?”邹宁扬的声音忽地在他们身后响起,紧接着是他的一阵爽朗大笑,“说罢,槿儿有什么要说的,我一定会好好听。”
元槿哪里料到父亲忽然就出来了?而且,还把她的抱怨尽数听了去。
对着哥哥们戏谑的眼神,她红着脸憋了半晌,讷讷不得言。
蔺君泓笑着走上前来,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温声道:“往后你想念父亲了,我带你去福建探望就是。而且,父亲也不见得会在那里待很久。你又何必这般伤怀。”
元槿明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却还不由得期盼着问道:“真的?”
蔺君泓说道:“我哪里骗过你。”
邹宁扬看着他们两个,心下宽慰。
因为之前的促膝长谈,午膳的时间耽搁了不少时候。
邹宁扬吩咐了摆上午膳,这便凑着中间摆膳的时间,把孩子们叫到书房里叮嘱一番。
他将府里的事情安排给了两个儿子。
最后,他特意留下了元槿,与她说道:“王爷是做大事的,英武果决,偏偏拗不过你。槿儿性子柔软,心善,却要记住,万万不要拖了他的后腿。小事上听你的,可以。大事上,莫要阻了他。”
元槿不知父亲和蔺君泓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她知道,父亲特意对她说了这样一番,定然这是掏心窝的话,就认真地应了下来。
午膳后,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蔺君泓和元槿便往回赶。
——邹宁扬明日就要离开,今天还要继续收拾行装,晚膳若还在邹家用的话,少不得要耽搁了邹宁扬的安排。
将要和父亲分别,元槿有些伤感。
蔺君泓和她一同倚靠在车壁上,揽着她,和她聊着些往年他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借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多时,车子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了车夫行礼问安的声音。
两人撩开车帘往外看去,才发现竟是遇到了徐家兄妹。
元槿可是很久没有遇到他们了。
先前她生辰的时候,听说他们去过,只不过被那闹事的“柔弱女子”给阻了脚步,未曾进邹家。
两人成亲的时候,徐云灵没来。
徐云靖参加了喜宴,不过,元槿依然没有见到。
端王府的车子是徐云靖骑马拦下的。
元槿知晓徐云靖许是有事情和蔺君泓说,便跟着下了车。
看到对面也下了车的许久未见的徐云灵,元槿颇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思及之前贺重凌所说,徐云灵向他说出杨驸马嫌疑一事,元槿对徐云灵的印象已然改观了不少。
因此,当徐云灵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元槿朝她笑了笑。
徐云灵之前脚步有些迟疑,神色也有些犹豫。
元槿这个笑容给了她莫大的鼓励,让她脚步加快了不少,赶了过来。
两人许久未见,以往又针锋相对惯了。如今乍一和善相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奥。
刚开始的时候元槿和徐云灵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谈谈衣裳,谈谈天气。
谁知没过多久,徐云灵忽然说道:“那时候,多谢你的提醒。只是当时我不懂事,不知道你是好心。后来想想,若是听了你的,很多事情许是就不会发生了。”
元槿茫然。
她曾经提醒过徐云灵什么?
俩人在沧海阁里针锋相对那么久,她居然还会圣母地去提醒徐云灵么?
徐云灵一看她表情就明白过来,顿时微微笑了。
“你许是不记得了。你和我讲过,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当时我还说你行为鬼祟来着。”
元槿知晓,现在最不想让徐云灵提到、只肯用“他”来含糊指代的,定然是杨驸马无疑。
没料到她居然主动提起了杨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