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暗示,当日的事情是邹元桢做了,然后诬蔑邹元杺的了。
依着二太太和二姑娘的脾气,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邹元桢。
蒋妈妈忙领命而去。
在她出门前,老太太又将她唤住了,“记住,你和她们提一句,桢姐儿如今最想见的就是长公主和端王爷。”
告诉了她们后,有她们缠着,邹元桢即便到了公主府,想必也没什么机会见到长公主了。
邹元桢想反抗?
二太太可是她的嫡母!身为庶女,怎可不听嫡母的话?
若她敢公然违抗二太太,那往后谁家也不敢娶她!
蒋妈妈站在门前,将老太太的话一字一句的都捋顺记好了,这才匆匆往白英苑而去。
元槿是到了第二天早晨才知道杜氏和邹元杺、邹元桢也要参宴的。
不过,这对她来说,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她们去或不去,与她无关。
元槿早已打算好了。到时候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没事了就寻杨可晴玩。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有趣得很。
至于庶妹邹元桐,因着前两日生病,如今还没大好,今日不得出门去。
元槿收拾停当后,先去邹元桐的屋里看了看,和妹妹说了几句话。听到老太太那边遣了人来唤了,这便往晚香苑去。
女孩儿身姿曼妙,行止间裙衫拂动,似是有百花百草绕在身边,又似有百蝶在翩翩起舞。
如梦似幻,像是天上的仙子在花草凤蝶的簇拥下,踏入凡间。
元槿这一出现,登时让晚香苑所有人都看呆了。
最先回神的是老太太。她朝蒋妈妈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句“不错”。
最后好不容易方才回神的,是高文恒。
他走到了女孩儿跟前,双颊红透嗫喏了半晌,忽然意识到元槿居然穿的是米分色裙衫,忙问道:“妹妹怎么没穿那件樱草色的?”
元槿这才想起来他之前也问过这个。虽不知一名少年干嘛要关心女孩儿的穿着打扮,但还是说道:“祖母说这件更好看,让我穿这件。”
高文恒看看自己袖口衣襟上的樱草色绣纹,有些恹恹地“嗯”了声。
依着前几日的习惯,老太太看到她们两个人单独说话,定然是要阻止的。今日却是改了主意。
“三丫头既是准备好了,就头里先走。恒哥儿若是无事,就陪她一起过去吧。我们再收拾收拾,稍晚些就去。”
元槿手里有杨可晴单独下的帖子,高文恒手里有杨驸马亲手下的帖子。她们两个就算单独行动,也能入得了公主府的大门。
但其他人不同。
旁人加在一起,共用将军府收到的那个请帖,不能单独行动。
老太太知道邹元杺不只不喜欢邹元桢,也不喜欢元槿。
她不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岔子。索性把二房的几个全部都拘在了自己身边,让高文恒骑马、元槿坐车,先行离开。
她倒是不怕高文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即便她对这亲事不再满意了,却也知道,这孩子的品性,那是真正实打实的好。谦谦君子,不会做出伤害元槿的事情。又体贴温和,不会让元槿受了委屈,定然一路护好她、让她安然到达。
见老太太将这样的重任交给自己,高文恒忐忑了多日的心总算是安定了稍许。刚才因着元槿没穿樱草色衣裳而低沉的情绪,也渐渐和缓过来。
再一想着等下将要和元槿单独过去,虽有丫鬟婆子在旁边,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局促。
老太太难得地装作没发现高文恒的表情变化,又叮嘱了一两句后就让两人走了。
将军府外的巷子里,身姿挺拔的少年正斜斜地倚靠在高大梧桐旁。不远处,一匹白马姿态悠闲地踱着步子。
听闻将军府开始喧闹起来,蔺君泓低低唤了白马一声,翻身而上。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儿一想到今日参宴之事,竟然一晚上辗转难眠。待到鸡打鸣,他也不躺着了,索性练了会儿功,然后就骑马出了王府。
谁知居然不知不觉到了这里……
蔺君泓眉心微蹙,正准备朝着与邹家相反的方向离去,回头一瞧,刚巧看见了正在出府的一车一马。
马上的少年温和儒雅,嘴角扬起了愉悦的弧度,侧身望向马车,而后并行。
他时不时地俯下身去朝向侧边,像是在和车内之人说话。神色温柔而又欣喜。
再看那马车……
端王爷双眸微眯。
眼熟。
像是那小丫头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端王爷持缰的手忍不住用力,调转了方向,朝着另一边行去。
他多年习武,耳力甚好。还未靠近车子,就远远地听到车内传来了一声轻唤。
“恒哥哥。”
这声音软软糯糯的,十分好辨别,也十分好听。
可是此刻听在端王爷的耳中,却是让他拉缰的手倏地握紧,指节泛白。心里头翻山倒海,滞闷不已。
他猛地看向高文恒,顿觉得对方温柔的目光刺眼得很。
蔺君泓环顾四周,心下有了主意,掉转方向,朝着另一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