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简余离开书房,就看见赵学谦坐在池塘旁边的凉亭里,手里撒着鱼食,看见他出来,赵学谦将鱼食随手一扔,引得鱼儿争相去抢。
赵学谦朝着简余走过来:“聊完了。”
简余点点头。
赵学谦突然笑起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简余沉默了一会,才道:“不管是罗现还是陈江,都会劝我与魏王相认,只有你没有,这是为何?”
赵学谦愣了一下,失笑道:“大约是因为我了解你吧。”不等简余做出反应,他又紧接着问道,“那么你呢?当初我害你入狱,你后来为何要救我?”
这个问题简余沉默地有些久,他慢慢道:“大约也是因为我了解你吧。”
赵学谦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眼角都流出泪来,许久之后,他才微微朝后退了两步,朝着简余行了大礼:“属下见过主公。”
简余待他行完礼,才道:“你可知,这样做你会死?”
赵学谦却轻笑一声:“当初你若不救我,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救命之恩已经还了。”
“我知道。”赵学谦满不在乎道,“如今我要报的是知遇之恩。”
听了赵学谦这句话,简余又沉默了,当初他虽然救了赵学谦,可对他却始终有防备的,在他心里,赵学谦一直是一个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所以简余虽然与他合作,却从未真正相信过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更像是相互利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人竟然会用性命来偿还这点恩情。
离开之前,简余最后留下一句话:“若你身亡,我必替你正名。”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攻代守
一只鸽子“扑棱棱”地落在了叶家的别院里, 叶闻观将鸽子脚上的竹筒解下来, 打开看过之后却沉默了。
他对面的容禛问道:“是什么消息?”
叶闻观将纸条递过去, 语气也有一些低沉:“了尘圆寂了。”
容禛看过纸条,许久之后才问道:“你说了尘大师是为了了结因果才救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叶闻观摇摇头:“我只知道当年你的命运因为了尘而发生了改变, 这件事成了了尘的心魔,所以他宁愿付出性命也要将此事了结。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了尘一直守口如瓶, 所以我也不大清楚。”
“我的命运?”
“了尘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了, 据我所知,皇族子弟降生时, 陛下有时会请了尘测算生辰,或许当初了尘算错了, 又或者有别的原因。”叶闻观叹口气,“总之, 现在人死如灯灭,楚王殿下还是不要过于执着了吧。”
容禛没有再说话,恰在此时, 陆徵端着茶和点心过来, 见到氛围有些沉重,不由得道:“你们先别聊了,吃点东西吧。”
叶闻观顺势转移了话题:“我这别院下人虽少,但还算是得用,怎么劳烦陆公子来做这些事情?”
陆徵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笑道:“没关系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他将点心摆在两人面前,又倒了两杯茶,只是看到容禛心事重重的模样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容禛摇摇头道:“没什么。”他接过陆徵手里的茶,却没有喝,而是对叶闻观道,“多谢叶先生仗义援手,只是我们一直在这里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喝过这杯茶我们便离开了。”
叶闻观悠然地品着茶,慢慢道:“麻烦倒是不至于,只是我这儿的确已经不安全了,最迟明早,魏王的人就会找到这里,便是楚王殿下不这么说,我也是要劝你们离开的了。”
陆徵一惊:“这么快?”
容禛饮下了茶,才对叶闻观道:“叶先生,后会有期。”
叶闻观笑道:“我也期待与二位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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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禛等人离开叶家别院,若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去与苏岱的大军汇合,可此时通往北疆的道路上只怕已经被韩诸等人给守住了,先前他们能逃掉,也是多亏了玄甲卫这一支奇军,还有了尘大师拖住了韩诸,只是现在却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聂止疏有伤在身,再加上先前带伤逃跑,他的脸色极其苍白。
陆徵有些担心,实在是因为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不管往哪里走都是危机重重,他看了一眼容禛:“我们接着要去哪里?”
容禛顿了顿才道:“去十里坡。”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虽说韩诸带人堵住了几处要道,可他们拼一拼也是能闯过去的,可怎么还要往魏王的手底下撞呢?
容禛又道:“我们这一伙人目标太大,所以一会就分开行事,我先往十里坡去。”
“主人,此举太过冒险了!”聂止疏忍不住道。
宋之意却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有些不确定道:“莫非……魏王的兵器库在十里坡?”
聂止疏愣住。
容禛面不改色:“就和先前羯人一般,就算他能够改进火霹雳,但那东西的特性却是没办法改变的,他绝不可能将仓库放在城内,而城外,十里坡是最好的选择。”
容禛从未想过逃跑,即便在这种时候,他所想的依旧是依据现在的形势进攻,从当年他离开燕京来到北疆之后,他就明白,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宋之意摇摇头:“但这里太接近燕京了,一旦被发现,只怕……”
容禛仍旧是淡淡的:“所以才分开,我去十里坡探明情况,你们想办法躲好,并与苏岱取得联系,一旦我找到了兵器库所在,再行打算。”
“那也不该由你去。”宋之意难得强硬,他知道什么再行打算,容禛根本就是打算单枪匹马去毁掉那东西,“探查消息本就是我们夜枭的职责,何况此次并未发现燕京情况生变,这是我的失职,我更应该戴罪立功!”
“你在北疆也并未直面过这种东西,我去是最合适的。”容禛说道,“苏岱为人机警,一旦发现情况不明,一定会强行闯关,若是此物没有被毁掉,只怕北疆军会伤亡惨重,我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我反对!”陆徵却突然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容禛皱了皱眉:“不要任性。”
陆徵深吸一口气:“我没有任性,虽然我不懂功夫,可是我知道怎样毁掉它!”当初在北疆的时候,陆徵提到过简单炸弹,可后来简余来了北疆,势如破竹地将羯人打得落花流水,他根本就没有将那简单炸弹派上用场,这次回燕京,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带了两壶石油,还有一些制造简单炸弹的东西,他很清楚,如果能够找到火药库,这两壶石油制造的简单炸弹足够毁掉了。
容禛仍旧是拒绝:“不行,这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