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曲梅还醒着,这时候抓过她的手,说:“朝歌。”
许朝歌看向她,她一张素净的脸上居然满是泪,说:“朝歌,我今天做的事是不是特傻逼,特丢人?”
许朝歌给她掖好被子,说:“你别瞎想。”
曲梅说:“那一瞬间人真是懵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一定要看到血。我舍不得对付他,但可以死给他看,好让他愧疚一辈子。”
她深呼吸两口:“可他就是死活不肯松口,还说就是我死了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你说他心到底有多狠啊,冷冷看着我跟先给我判了死刑一样。”
许朝歌大概能想象出那时候的混乱:“所以你就把刀冲着他了?”
“那时候真的不管不顾了,只想着跟他同归于尽,他要是真的怎么样了,我也不会一个人苟活的!”
许朝歌听得一阵心惊:“你怎么这么偏激!”
曲梅头一次嘤嘤的哭出声,平时受了什么罪吃了什么苦都爱昂着脖子的曲梅,一下子满身怨气,最可怕的是,她还疯狂。
曲梅说:“朝歌,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从小跟我母亲一块过,心里其实特别渴望父爱。以前谈恋爱不懂事,就是觉得酷,觉得好玩,可那群小屁孩比我还嫩,我瞧见他们就烦。直到后来遇见崔景行,我跟自己说,就是他了……”
许朝歌除了回握她的手,说不出来一句话。
回到宿舍又是晚上,门外有人帮忙拿来的快递,和上次一样的礼盒,一样的卡片,唯一不同是烫金的那行字:给 表演二班的朝歌。
许朝歌盘腿坐在床上,方才将这礼盒拆开,里面放着一件暗红色的旗袍,丝绒的质地,沉甸甸的手感,灯光下,金线的色泽夺目。
许朝歌还在踟蹰要不要主动打去电话,崔景行已经先找到她,问:“看见送过去的衣服了吗,试一试,哪里不合身的话,我让师傅过去给你改。”
许朝歌问:“为什么送这个给我?”
崔景行很是坦然:“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裁缝店,老师傅正好往橱窗里出样,看到这衣服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精致的旗袍,也就只有你才能穿出彩。
“所以我压根没多考虑,让孙淼调转方向把车开过去,进店立刻拿下,只稍微改了一些细节就送来给你。”
许朝歌推脱:“这实在太贵重了。”
崔景行完全是有备而来:“别误会,不是给你个人的,这是我用新映的名义捐给你们学校的,只不过暂时借给你在汇演上穿。”
“可我不参加汇演。”
“我记得你还欠我几个人情。”
“……”
“就当给我还债,你把那角色接了,校庆那天我想看。”
窗外一轮弯月,墨染的重云遮住一角,透出隐隐约约的光,一圈一圈的展开。
是糊里糊涂迷了心窍,一刹的晃神里,许朝歌听见自己鬼使神差地说:“你真的会来吗?”
崔景行像是笑了笑,声线陡然飘忽:“会,有你的地方我都会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有两个读者,一个差不多理出了我所有的伏笔,一个差不多看出了文到现在所有的不合理。强大。
☆、Chapter 15·关于他的第二件事
许朝歌说要演超级女配,班里的同学们纷纷表示赞同,特别是胡梦,完完全全松下一口气的样子,点着她脑袋庆祝她开窍。
几次带妆彩排下来,众人一片好评。才子甚至忙着给她加戏,让看似无情实则多情的她,不计后果的为男主付出一切,成为了又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大家看完男默女泪,说:“这不就是我爱你,你却爱着她的故事嘛,女主跟女配怎么都那么轴啊,就不能为了快乐为自己设身处地想一想吗?”
“觉得可惜这才好啊,这就是戏剧的张力嘛。”
许朝歌擦了口红往台下走,猛地看到曲梅站在一边——她瘦了一圈,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肉,两腮凹陷下去,颧骨突出。
但还是美丽的,一笑,就有蝴蝶打着旋的飞开来。她搂着许朝歌,说:“演得不错。喜欢女主还是女配?”
许朝歌说:“女主。”
“为什么?”
“扮猪吃老虎,有目的有计划,一步步按照预想来,直到最后达成目标全身而退。公事公办,不带一点私人感情。”
曲梅一挑眉:“看不出来,以为你喜欢你演的那个呢,看起来坏坏的带着点妖娆,其实比谁都心地纯洁懂得付出。”
“你喜欢哪一个?”
曲梅想想:“哪个都不喜欢。你们这次的节目本子是不错,不过一看就是男人写的,两个女人都不像是女人。”
许朝歌不解:“怎么说啊?”
“几个女人能做到从头到尾一点感情都没有啊,毕竟相处那么久又什么都发生过了,正直的像是菩萨一样。另一个又太痴情了点,试问一个女人长期得不到回应,怎么可能还对那男人死心塌地?”
许朝歌咬着下唇:“有点道理,你脑子真好使。”
曲梅仰头哈哈笑起来,说:“你还嫩着呢,看得人多了就知道了,反正你是女人,有的是机会自己好好去实践。”
许朝歌陪她走出排练室外,一辆底盘极低的跑车轰轰隆隆驶过来,不偏不倚就停在台阶外头。
许朝歌还在腹诽是哪个招摇的二世祖来搞事了,剪刀门居然向她们洞开。
有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在里面喊:“梅梅?”
曲梅那张脸上立马像是被人添上一笔,虚浮地笑着:“来了。”
许朝歌只用一分钟就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看着曲梅,说:“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