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默了默,东子硬着头皮绷出两个字,“男宠。”
宋太后也默了默,声音里烦躁也懒得掩饰,“这也来问!随你方便,放远着点,别让本宫瞧见。”
这回外头彻底静了,宋太后才把抹胸解下。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堆起一圈子白布,白布上又落了个微隆起肚子的影子。
太后摸了摸自己白生生的肚皮,心头又恨又爱,最后轻叹了口气,换一袭系在胸上的长裙。
一晚上宫里没一个人睡了好觉。
皇帝想:什么时候才能把总管名正言顺放在自己寝宫里。
太监总管想:太后还年轻得很,她的媳妇儿不好当。
太后想:这肚子要藏到什么时候?
未来皇后想:太后到底喜欢我吗?怎样才能让她把话说定了再不反悔。
独宫闱外头住着的卫琨当晚睡在头牌小倌儿的屋里,一晌贪欢。
----------------第二卷【平阳虎】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结束了,下一卷主要任务是:扫平摆在皇帝和总管共赴巫山道路上的障碍物。
【第三卷:内廷春】
第42章 独院
十月开初,京城气温骤降,通街百姓穿起长褂布衫。
干燥的北风吹得说书人嘴巴发白,一日没得五六壶茶水说不下去。
最出名的茶园子莫过于坐落在锦北街尽头的满堂杏春,分为十六间独院,每间一位说书人,无论想听什么样的段子,进了满堂杏春,二两银子,包下整座堂子,随君点。不包场的给半吊茶钱,一把椅子,普通碧螺春泡上,热腾腾暖手,无限续杯。
干巴巴的个瘦老头,黄白的皮子紧贴着脸,老婆养得珠圆玉润,上了年纪仍徐娘半老。
“帮我瞧瞧,簪子戴正了没?”
云老头握上金镶玉的莲花簪尾,旋进发中,连连点头,“正呢,好看。”
他媳妇儿便抿嘴笑。
满堂杏春前是两丈宽三丈高的一个彩绸遍结的木架门,这会儿簇着一大群人,遥遥能闻锣鼓喧天。
媳妇儿握着老头子温暖的手,“好热闹。”
“早该带你来看看热闹。”
“又瞎花银子,昨儿才得的三十两,儿在外头也辛苦,省着点花用。”
“夫人说的是。”云老头笑点头,慈眉善目的样。
人群中忽爆出一阵惊叫。
“杀人啦——!”
云老头忽而色变,将媳妇儿一把拽到身后,又躲到墙角里,让夫人在墙拐后等着。
“别乱跑,为夫去瞧瞧,怎么回事。”
夫人慌张地拽进他的胳膊,“还是……不……不瞧了罢。”
“二两银子呢!”云老头一顿足,示意夫人休再说,便跑了出去。
人山人海的人头中被挤出一条道来,只见一柄薄亮钢刀,冷森森钉在一人心口,穿透前胸后背,将其固定在木门一条桩子上。
血自那人袖子里粘稠缓慢地滴落。
“别看了别看了啊,今儿堂子里有事,听书的改日再来。预定包场的过来退钱,这边请。”
云老头草鞋上前,想看清楚些,那身紫红色绣杏花的袍子,头上戴的个圆帽子,正是满堂杏春的标志。但凡在满堂杏春说书,都是这行头。
“大叔听书呢?明日咱们满堂杏春照常开门,今儿对不住了。”一青布衣小厮拦住云老头还要朝前的脚步,笑里透着拒绝,一条手臂横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人怎么了?”云老头自小厮肩头探出眼,一根指头对着那人。
小厮脸色一变,略有不耐,又听老头说,“昨日预定了的,今日一天都不开门了么?”
“嗯,不开,明日再来。那边退钱,要不然打个条子,说明明天来也成,钱就不退了。”小厮按捺着性子,又道,“已报了官,哎哎,这边——”小厮猛高声,站到石台阶上,朝南面招手。
衙门来的人一顿呼喝,围观百姓被赶到外围。
轿子里出来的是个主事,略扫了眼,让人上去察看尸体。
躲在墙后的妇人不住探头,总算看见自家老爷揣着手过来了。
“怎样了?谁杀了人?”
云老头摇头,“官爷刚来,不让咱们瞧了。死了个说书人,我看吶,死了老半会的了,血都不怎么滴了。”
“钱退了么?”妇人捏着他的膀子。
云老头摊开手,二两银子正在掌心。
“什么时候再来都一样,走了罢,别老在这儿站着。”妇人觉得不安地拉起云老头一条胳膊,拖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