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青州知府。”
“……”
“白纯砚能找来绝不是偶然,他能发现皇上在这儿,别人也能发现。”
苻秋心里荡起了细小不绝的波浪。
“从小你就是太子,坐上皇位,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大事都有人挡在你前面。先帝、太后,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皇上从未听说过的暗卫,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许与你素未谋面,却为你和大楚江山献出了宝贵的性命。”
苻秋察觉到东子的手贴上了他的背脊,但那抚摸不是安抚,而是一种支撑他的力量。
“你是大楚名正言顺的皇帝,你身上流的血,决定了你的道路。只要你肯出面,必然一呼百应。”
“那之后呢?”苻秋问,“夺得皇位之后呢?”
“做个明君。”东子的声音里有种笃信。
苻秋猛一个翻身,亮晶晶的眼睛从上方俯视着他最忠诚的仆人,鼻尖抵着他发凉的鼻子,二人鼻息相闻,呼吸像他说话一般透着紧张,“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东子的手碰了碰苻秋的脸。
食指和拇指忽然捏住了一块腮肉。
“……”苻秋登时一泄气,趴在东子的心口,喋喋不休道,“我就是有点怕,丢人是丢人,可我只对你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十叔争……反正该我去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做……我就是想一想……”
话未说完,嘴唇被东子的唇吻住了。
等苻秋回过神,他已被结结实实压在床上,东子什么话也不说,只顾着吻他,似乎积攒多时的热情要在这一刻全都倾倒出来。
唇分时,苻秋的嘴唇都麻了,肿着舌头含糊道,“大胆!”
然而更大胆的事情发生了。苻秋觉得东子的手和腿从未那么灵活过,昨天在品香楼学的完全都使不上,没一会儿他就浑身没力气,只软着嗓音让东子停下。
东子停下了。
一双眼睛仿佛深夜般含着让人只能感受无法分辨的深邃情感。
“这样不对。”苻秋喘着气。
他攀着东子有力的手臂坐起身,掉了个个儿,坐在他腿上,喘了会儿才道,“你翻过去。”
东子起先不干。
但拗不过苻秋,总算还是趴着了,苻秋松了口气,紧张得爬下床去拿那个品香楼带出来的精巧镂花盒子时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出宫太久,你都忘了自己是个太监啦!”
东子没说话,就那么趴着,一条手臂枕在鼻子下面。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渴求了很久的事情,却又不像是充实的如愿以偿,反而像小时候练轻功走钢索过山谷时的战战兢兢,一不留神,大概要掉下去。
但也没办法,只要开了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第16章 苞米
在品香楼学到的似乎完全不管用。
东子的背肌和腹肌明显又带着点紧张僵硬,苻秋艰难吞咽,到了紧要关头却忽然停了动作,头伏低在东子耳朵边上。
“你放松。”
“嗯。”
嗯了之后,该硬的肌肉还是硬着……
总之这并不是一个十分愉快的晚上,苻秋急吼吼地开始,疲倦非常地躺下,本应大汗淋漓的东子却精力十足,完事还把他抱到浴桶边上,伺候着他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伺候他睡下。
一切都像二人每天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那么自然,但东子挺高兴,这种高兴延续到他站在院子里洗冷水澡的时候,还不觉得井水冰人。
站在院子里清清爽爽拿冷水冲了个澡,水珠挂在东子的身上,穿衣服显得瘦削的东子,脱了衣服却健硕非常。该长的肌肉一块不少。
他闭着的眼睛忽然张开,眼内显出杀机。
飞射出去的澡巾甩了薛元书一脸,薛元书站在廊下,将帕子捡起来,走到他跟前,眼睛毫不避讳地上下扫视,啧啧两声,手指刚要碰上东子心口的红痕,他一侧身。
“什么事?”
擦干了身的东子翘腿坐在廊下,一只手拨弄湿润的头发。
“扮猪吃老虎。”薛元书抬头望月,两手朝后撑着栏杆。
东子没说话,沉默地擦头。
“你们明天要走?”
东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别误会,作为一个武林高手,除非堵上我的耳朵,否则即使我不想听到,也完全无法避免听到你们的秘密。”薛元书说。
“嗯。”
“会回来吗?”
“不知道。”茫然像一股雾蒙蒙的烟气,弥漫了东子的眼睛。
“让我跟你们一起。”
薛元书话音未落,东子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