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蔷瞧见他,挤出笑说:“你来啦。”
白悦对儿子说:“好好陪你媳妇吧。”
他搓了搓手,这才到倪蔷身边。
倪蔷看着他:“吓坏了吧?”
他突然叹了口气,坐下来,什么也没说。
倪蔷想了想,拉着他的袖子:“就别跟我爸妈说了,本来就没什么事,说了怕他们瞎担心。”
绛仍然沉默了会儿,点头说好。
下午结果出来后,医生给倪蔷注射了黄体酮,再给了其他嘱托,就说,最好还是回家保胎,医院环境不好,对孕妇影响大。
绛家人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翁诗诗怕老三心情不好,陪他在外面聊天,说这怀孕前三个月就是危险,倪蔷年纪也不小,很容易动胎气,今天之后,老爷子请了个医生到家里,以后多注意就行了。
绛仍然点点头,看样子还是不怎么好受。
想想也是,他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时候年轻,但现在不一样,三十七的人了,怕自己没机会,更怕倪蔷没有机会。
晚上绛仍然把人都送走了,他自己在医院陪倪蔷,邓福星过来送吃的,吃过饭,邓福星陪绛仍然在外面抽烟。
夜里凉,绛仍然就穿了件黑色衬衣,浑身透着深沉,话也不多。
邓福星看他这样,忍不住自责:“都怪我这大嘴巴!要不是我,倪蔷也不会这样!”
绛仍然瞧着他,哼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邓福星道:“怪我啊,人都说怀孕三个月不能乱嚷嚷,会得罪胎神,我今天回家跟我爸说这事儿,他还骂我不懂事!”
绛仍然骂了句:“滚蛋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邓福星说:“我说真的,我妈说这个得求求,不然以后还有事儿!”
绛仍然气得把烟扔掉,一脚踹到邓福星大腿上,“给我滚蛋,再胡说八道一句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邓福星忙噤声。
他也觉得委屈,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沦落到迷信这个呢?
邓福星还不是替倪蔷担心,才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得,现在还得罪了人!
邓福星拧头走人,心里不好受,再想想,恨得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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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灯光昏暗,窗外交错的枝叶投射在光洁的地板上。
绛仍然在外坐了很久,身上的烟味散了不少,他才折回病房。
床上的人平躺着,听到他脚步声后,辗转醒来。
绛仍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床看着够大,他躺上去,倒把空地都挤满了。
倪蔷把被子塞给他,然后窝在他怀里。
绛仍然摸了她的额头,“烧退了。”
“早退了。”
“嗯,退了就好。”
倪蔷抬头,看着他说:“绛仍然,你知道我刚刚躺着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绛仍然皱眉,“想什么?”
她说:“我在想有段时间,好些人在讨论个问题,说妻子进产房后,难产,医生问保大保小,丈夫到底该选哪个?你呢?如果我有那一天,你保谁?”
绛仍然脸色难看。
倪蔷却带着笑,“我难得无理取闹是吧?虽然这问题,挺难回答的,但是我想知道。”
许久,他说:“我不会做这种选择。”
倪蔷不开心:“如果……如果呢?”
“没有如果。”
倪蔷始终坚持,捧着他的脸:“有如果!绛仍然,你必须告诉我!”
绛仍然眼底颜色变深,紧盯着她说:“你真想知道?”
倪蔷点头。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我希望你们母子平安。”
就算,没有什么神保佑,我也不会允许意外和如果发生。
☆、番外:不安的某人
这次意外之后,绛家老爷子特地请了医生留在家里,时刻照顾儿媳妇的身体。绛仍然也把重心从工作上转移到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但仍有那次事故的后遗症,叫人心有余悸。邓福星也不敢在绛仍然面前说那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