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仍然忍不住笑,“你知道的,打电话报警也没用,我想让你跟我走,你就得跟我走。”
倪蔷想了想他手里的势力,悲从中来。
绛仍然一边开车,一边说:“说实话,看到你和小白在一起,我心里是不舒服的,所以如果这算是不甘心,那就算吧。”
倪蔷腹诽:算不算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这么有自知,这么会讲道理,什么都是你说了对!
接着,绛仍然说:“倪蔷,如果可以,我想你能听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不会结婚。”
倪蔷怔了一下,心脏开始狂跳。
没错,这就是她等的结果。
从前总是雾里看花,渴求的结果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伸手,无法触及,如今,竟然如此轻易触手可及,轻易到让她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
倪蔷别过脸去,挣扎了,最后她道:“这个解释我不想听,你不要再来动摇我!”
绛仍然蹙眉:“如果这是动摇,是不是说明你对我还有期待?”
倪蔷闭了闭眼睛:“没有。早就没有了。”
绛仍然面容沉下来,踩下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到家,倪蔷下车后,对他说:“绛仍然,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绛仍然非常无奈的样子:“出现在酒店行不行?酒店也有我的一份股。”
倪蔷在门前站了会,“行,不过我很快就会离开酒店……”
大力摔上车门,倪蔷裹紧了大衣,扬长而去——
☆、第七十九章 嘱托
而后半个月内,池夏病情逐渐好转,却暂时不能下床行走,常常嗜睡,口齿不清。一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未至垂年,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唏嘘。
平时白维奇多在医院陪伴她,除却一些会议和必要出席的活动之外,他多在病房办公。
酒店人员两地奔跑,倪蔷也来过不少次医院。
每次来,送了资料,便坐下来和池夏聊会儿天,讲一些新鲜事,或为她念念佛经,如此以来,池夏对她更加和颜悦色。
后来医生说,再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疗养,白维奇早就为池夏安排了康复师和护理,听到这个好消息时,他终于松一口气,倪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白维奇气色也已恢复,常叫倪蔷一起吃饭,倪蔷多是拒绝,但除了一种情况。
比如,在酒店,遇到绛仍然。
每每这时,她都会快步跟上白维奇的步伐,坐上白维奇的车子,心里一边忐忑得想象在她身后,绛仍然阴沉的眸光,既而,再看白维奇时,内心便被负罪感包围。
这天池夏出院,倪蔷过来帮忙。
池夏坐在轮椅上,窗外的阳光正照在她腿上的毛毯上。
她已经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坐在那里,一直眯着眼看着倪蔷和白维奇,后来白维奇问护工收拾得如何了。
护工说:“已经差不多了。”
这时护士进来,叫白维奇:“白先生,都收拾好了吧?这里还有些手续需要你签字的。”
白维奇点点头,对护工说:“先推董事长下去,我随后到。”
池夏却指了指倪蔷,含糊说:“倪——倪经理——”
倪蔷愣了一下,才明白池夏是要她来推车。
当下,倪蔷走过去,对白维奇笑笑,推池夏出门。
坐上电梯,里面空无一人,倪蔷和池夏闲聊:“董事长,今天预报说有小雪。”
池夏脸上显出一丝愉悦,她的左手抬起来拍了拍倪蔷握住推车的右手,倪蔷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把头低下来,凑到她跟前。
池夏说:“冷——”
“冷?”还未出电梯,倪蔷并没有觉察到温度的变化,但也慌了慌,叫身旁的护工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
池夏摇摇头,却说:“维奇——穿得少,他冷——倪经理,你要照顾他——”
倪蔷一愣,跟着点头,说:“好的,我会提醒他。”
然后池夏说:“我不在了之后——你更要——好好照顾他——”
倪蔷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池夏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就像垂老的病人,交代后事,枯死的叶最后的挣扎。
池夏说她自己:“我清楚——自己身体——倪经理,我怕我哪一天——突然就走了……”
倪蔷还不能适应承受别人遗愿这样的任务,况且,她也从来没过聆听池夏心愿的心理准备。但是现在,她似乎明白,池夏之所以对她好,是误会了她和白维奇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维奇喜欢你——你能跟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倪蔷不忍心拆穿这个还在病重中的人的固执想法,她避开问题,说:“董事长,你多想了,医生都说你没什么问题了,好好养身体,你会长命百岁的。”
这段话与其说是奉承和安慰,倒不如说是她的愿望。
池夏摇摇头:“不是——我清楚,倪经理,我那天——看到老白了……差一点我就跟他走了……人这个生死——真——的说——说不准,说不定——哪天,我就走了,这病,会复发……”
电梯门打开,护工先走出去,看倪蔷的眼神发生了些微妙变化。
倪蔷把池夏推出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