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卑鄙了
为赶进度,坐马车显然无望,一堆人将萧守护在中间快马加鞭出了京都,又行进了几个时辰后赶到一处小镇,天已麻麻黑,带头的魁梧大汉领着人进了一间客栈,萧守嫩胳膊嫩腿的,虽然不至于娇生惯养,但来勉强是养尊处优的腐败公子哥了,从马上下来后两条腿都抖得停不下来,脸被夜间的冷风刮得通红,风如刃,那感觉就像刮出一道道口子,再在上面撒了把盐。
大腿根传来的疼意将他出城时的凌然大义之气搞得无影无踪,夜间凉气侵袭,萧守手脚冰冷地拢紧衣服进了房,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将羽影给的药自己先抹了一层,草草用完膳便上床呼呼大睡,养精蓄锐。
卯时,萧守塔拉着眼皮被唤醒,边打哈欠边在楼下用完早饭,随后牵马走出客栈,外面尚有淡淡的薄雾,街两旁冷冷清清,只有忙着卖早点的人门前有昏黄的亮光。
一路上,因着有夜王伏击在先,这群人皆是精神紧绷,将萧守滴水不漏地护在最里。
白天除了吃饭时歇歇,其余都用在赶路,直把萧守那红润的脸颊给吹的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不说,黑眼圈隐隐透着青,青中透着紫,惨兮兮,可怜怜。每次下马若不是有人搀扶他,直接就能给砸在地上起不来,晚上双腿疼的嗷嗷叫,大腿根的皮都给磨破了一层又一层。
四天后,听到那魁梧汉子说快到皇陵了时,萧守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我的个祖宗啊,终于见到党了!
没想到,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到达皇陵,肢体僵硬地下马,萧守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竟是恰好赶上了准备提剑进皇陵的夜祁。
夜祁一身黑衣,交领处的暗纹绣着五爪金龙,衣摆上的一针一线,皆精妙无比,看不出来伤在何处,他蹙起眉看向萧守身后的人,深眸沉沉,似是不悦,但也只是一瞬。
那魁梧汉子上前一步,忽然单膝跪地,语气恳求道:“还请王爷三思。”
几天的路途让萧守精疲力尽,但还知道来此的目的,并没有跪下,而是微微垂下眼皮,艰难地摆出庄重的神情,语气那叫个情深意重,说:“王爷莫要执意而为,便是等伤全好后再取那药也不迟。”
跟随在身后的护卫齐齐跪地,执手垂头:“请王爷三思。”
夜祁无动于衷,无甚表情,转身便向皇陵内高大阴森的石门走去。
萧守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忍着疼像僵尸一样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神恳切,大哥你行行好,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用回去了,信不信你那国师就得把我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剁碎了喂狗。
萧守心里打着小算盘,既然有药,什么时候解都行,先把命保住再说。
“王爷,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回去后从长计议,蜀国上下无不需要王爷啊。”萧守大学时参演过话剧,这会儿将那忧国忧民的感觉夸大了好些,看上去真是令人跟着忧愁。夜祁倏地回过神,握住萧守的手,微微扬起好看的唇,态度邪气万千,低声在他耳边淡淡道:“不相信孤有把握全身而退?”
对于太自信的男人,萧守很想翻白眼,拜托大哥,就算你武功盖世,以一敌八十这种打法,幸存的概率有多低你自己算不出来?而且你身上有伤!萧守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玩命。
他比谁都惜命,不然也不会苟活至此,呵,萧守想起什么般,心内冷笑。
萧守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把住夜祁的手腕,准备把脉一探究竟,但被夜祁一个扯动,身子一转,便被控制在他的手臂中,夜祁似乎很不在意身上的伤,而被牢牢圈在怀中的萧守一脸黑线,后面一群人在看着,请不要如此豪放,谢谢。
“谁说是孤……孤身进去?”那笑意十分邪恶,萧守听到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松口气,就差脱口而出,王爷您快去快回。但多年的历练叫他堪堪矜持住,低眉顺目,不忘本分,心不由衷地说:“还请王爷三……”话语淹没在唇舌之中,夜祁拖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吸允,在他湿滑的口中肆虐。
萧守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红,慢慢均出口气才好些,这时在仔细打量近在眼前的这张脸,眉眼似是点漆,却又觉得难用画笔一笔一划描绘出的他的冷峻,深深地被他望着时,又如夏日里沁人心脾的无边海面,要把人溺死在其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却也让人无法抗拒其魅力,引诱着人想要更深入他,这难道就是令人甘于臣服的君王之气?
倏地结束这缠绵悱恻的吻,皇陵寒意重重,森冷的让意犹未尽的萧守有些不想离开如此温暖结实的胸膛。
萧守心内悄悄鄙夷,太卑鄙了!竟然用美男计,好卑劣,好无耻,好骚情的手段!
不过,老子……好像并不讨厌,哈——哈。
他幅度很小地挥手送夜祁一众人进入皇陵厚重的大门,一行人背影如草原孤鹰,一色的黑,无法忽视的凌然气势。
萧守回过神便看到随他一道来的一群人,为首的脸色铁青,而后面的人则神情焦急。
未免被骂不厚道,萧守将莫名其妙生出的得瑟全部收拢在心间,一同愁云惨淡,无奈状等候。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一定要保佑他拿到解药,嗯,最好能再发发善心别让他挂掉。
安逸的生活让萧守渐渐忘记,这是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信你才有鬼
四周的建筑物恢弘高大,画栋飞甍,华丽的壁画本应该是夺目的存在,然而它的空旷中透着挥之不去的阴森幽暗。
当夜祁的身影全部消失在黑暗中后,萧守才想起来问一句。
“喂,多久能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回音,他悻悻然地回到那魁梧汉子旁,摆出愁绪,无奈地提议道:“王副将,不如我们先去稍作休整,再来这里等待夜王他们。”
那魁梧汉子正是王兆卓副将,他神情悲壮的垂下头回答:“谨遵萧公子吩咐。”
萧守连忙同他一样悲壮,免得叫他抓到把柄,回去在国师面前如何地编排他。
皇陵自有守门的人,王兆卓留下几人在皇陵外,带着其余人和萧守先走了。
到了门前,灰墙灰瓦,灰扑扑地如同这里的氛围。
他颤巍巍地来到房间,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有人便将水给他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