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淮北王府时,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都吃了一惊,他们虽然知道朝廷军队战斗力不强,崔嵘是个蠢材,料定他不可能顺利平叛,但是败得如此彻底也出乎他们的预料。
“京城应该能守住吧。”卢八娘不确定地说:“也不知父亲他们是不是都平安进了京城。”虽然卢八娘一直对朝廷没有多少好感,但她一点也不希望齐挺能攻下京城,除了她自己的父母亲友们应该在京城避难外,在朝廷与齐挺间她宁愿选择朝廷。
朝廷就是再腐败堕落也是汉人的政权,算是一家人,而氐族正是五胡乱华的五胡之一,若是齐挺真攻入京城,可以想见京城会是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岳父他们肯定能及时躲避兵祸,而京城也能守住。”司马十七郎要肯定得多,他认为朝廷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中原的正朔,占据半壁江山,崔嵘虽兵败,但朝中也不是没有别的军队,再加上京城城墙高大坚实,齐挺想迅速攻下并不容易。
司马十七郎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卢八娘一向相信他对局势的判断,便放下心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我正在想。”司马十七郎陷入了沉思,许久后他方说:“我想朝廷会宣我进京勤王,那么我们就要改变一下计划,”然后他看了卢八娘一眼,好似告诉一心惦记小家瞒着长辈多攒些私房钱的媳妇,王妃现在就是如此的形象,“这盘棋更大了,当然我们也会得到更多的土地。”
卢八娘被他看出了心思气恼地说:“我为的是谁?益州正在雍州西侧,如果益州大部归我们所有,就把陶耀光完全控制在我们的实力范围内,解除心腹大患……”
“我都知道,都知道,”司马十七郎赶紧安抚她,“我也想为儿子留下更多的基业,但是总要占据大义,你明白的,是不是?”
然后他见卢八娘还带着些忿忿之色,便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夫妻多年,他没有再讲大道理,只是拿出早就练成的手段,轻轻地哄着,又正色问:“我猜皇上一定慌了,宣各地勤王的旨意很快就会到淮北。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卢八娘见他说起了正事,也不再作态,认真地与他商量。
果然没多久司马十七郎就收到了朝廷勤王的紧急宣诏。
卢八娘拿起圣旨又看了看不由笑了,“皇上为了让你带兵勤王,重新封你为亲王爵了,又赏你双俸,看来他是吓坏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报,“王府前来了一个自称益州齐智生的人求见王爷,说他是西宁王的堂弟,有要事回禀。”
司马十七郎与卢八娘迅速相视了一下,皇上许了爵位招淮北王勤王,西宁王也不甘落后,派他的堂弟来拉拢了。
“我去见见齐思远。”司马十七郎当然要听听齐挺想说些什么,卢八娘也有些好奇,便拉了他的手道:“我也去听听。”
二人携手进了前殿内,卢八娘刚在屏风后坐定,就听见齐智生被传了进来,叩头行礼道:“我们西宁王要送一份大礼给淮北王,不知淮北王可有胆量收下?”
“噢,什么大礼,说来本王听听。”
“西宁王不日将攻克京城,但观司马氏天祚不绝,想将天子之位送给淮北王,这可算得上大礼?”
“哈哈哈!”司马十七郎一阵大笑,“本王若是想谋得天子之位,五年前就可以了,岂用齐氏小子送我!”
卢八娘也觉得齐挺判断失误,他们拿不下京城来找淮北王合伙思路是对的,但却没有认真分析淮北王的想法,自以为聪明地用天子之位来诱惑。司马十七郎要是能被他们诱惑了,那么他就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淮北王了,当年他手握京畿重兵都没有窥伺皇位,现在哪里会顶着谋反的名声与氐族联合呢?
齐智生似乎没想到淮北王态度如此坚决,但他并不甘心放弃,又劝说道:“王爷,皇上昏庸,不堪为君,王爷取而代之正是天意!”
司马十七郎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了,喝了一声:“来人,将齐智生割去耳朵送回益州!”然后他又招朝廷派来的使者入殿,让他回去报信,淮北军十日后出征勤王。
两方的使者都送了出去,淮北军果然立即秣兵厉马准备出征。
司马十七郎宣布将亲自带兵出征,抽调兵马准备粮草调用兵器等等将他忙得团团转,但他也没有忘记将妻儿安排好,嘱咐卢八娘道:“等我走后你带儿子到大青山里避上一避,如果我所料不错平北城很快就会受到围攻,守城会很艰难的,甚至有可能放弃一时。”
“不,平北城不能放弃,我留在平北城里守着!”卢八娘听到十七郎宁可放弃平北城时心痛极了,她虽然到平北城时间不长,但是对平北城的感觉却非同一般,在她内心深处是把平北城当成自己和儿子的家。
“我只是想说明我们宁可牺牲平北城也要把羯人引进来,将河南的羯人都引进我们的圈套里。”司马十七郎肯定地说:“有了王妃的新武器,平北城会守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