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毛衣风波当然起源于卢八娘为司马十七郎织的那件毛衣。但卢八娘织毛衣时她身边的人虽然学了,最初也没怎么样,真正传了出去还是因为司马十七到处秀他的毛衣引起的。
司马十七郎在属下面前一贯庄重严肃,话语很少,但这不影响他他自从穿了王妃亲手织的毛衣后只要练武时就把外衣脱下来吸引眼球,结果没多久差不多全淮北的人都知道了淮北王妃亲手给淮北王织了件非常特别非常好看非常实用的毛衣,于是大家纷纷跟风。现在淮北军的男人,特别是有老婆的男人,在练武场如果没有穿一件手织毛衣,那简直就是低人一等,无地自容。
有着如此强的炫耀心理的司马十七郎怎么能不笑田涵呢?于是卢八娘一针见血的指出,“你一定在心里笑了。”
确实这样,司马十七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桃花,桃花实在太有趣了!”
“田涵会不会难堪?”
司马十七郎笑了半天才停下说:“没有,他反倒很得意,说是他老婆把手都扎红了才织成的,又吹嘘穿上不冷不热恰恰好。结果有人不小心用枪尖挑出一段线,把他心疼得武也不练了,赶紧跑回家里找桃花去了。”
卢八娘也撑不住笑了。
第二天司马十七郎早起就看见王妃为他准备的衣服中又换了一件毛背心,雪白纤细的线织成的衣服更薄更轻,黑色的领口特别的帅气,司马十七郎将腰挺得更直地走向练武场。卢八娘隔着窗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满足和自豪。
晚上的时候,旭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吃饭时就打破食不语的习惯对卢八娘说:“母妃,我想要一件与父王一样的毛背心。”
“母妃,我想要上面有一只大老虎的。”捷儿也不甘落后。
不用说这场攀比风之已经刮到了小孩子那里了。卢八娘只有一一答应了,“好的,母妃尽快给你们织。”然后她天天都在赶工。
桃花也坐在一旁织个不停,“孩子多真不好,我都忙得没时间睡觉了。”然后她羡慕地问:“王妃,从没见你做针线,怎么能织得这样均匀呢?”
“手稳心静就行了。”
桃花是个静不下来的人,她织不好毛衣很正常,于是她看了看手中织了一半的毛衣哀叹道:“夏天快一点来吧,那时总不用再穿毛衣了。”
卢八娘却笑着对她说:“趁着天还不太热,赶紧多织出来几件,免得到了秋天又忙不过来。”
“嗷!”桃花大叫了一声,扔下了毛衣,“一想到秋天,我可受不了了!”桃花有如困兽般地在地上踱着步子,转了半晌才重新坐下来,再看卢八娘又织好了一大片,心里更急了,于是再次织错了,她舍不得拆了重织,便将错就错地继续。
卢八娘觉得好笑极了,“你可以找别人帮忙嘛?”
“可是家里的几个讨厌鬼一定都要我亲手织的!”桃花又织了一会儿终于让步了,“让我娘给外孙们织毛衣是不是也可以?我自己只织田郎君的就行了。”然后她被她自己的这一发现激动得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回去给我娘写信。”
卢八娘看着桃花的背影微微一笑,其实她原来从不做女红,因为太浪费时间,但现在为了给十七郎和儿子们织出漂亮的毛衣,让他们得意地穿在身上,她织了一件又一件,再也不觉得时间被浪费了,而且还甘之如饴。
其实手巧的女人到处都是,卢八娘把织毛衣的方法传授出去后,就飞快地涌现出一大批女子,她们在学到最基础的方法后聪慧地翻新花样,出钱请她们为十七郎和儿子们织漂亮的背心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卢八娘从没有那么想过,她情愿自己做。
卢八娘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自己哪里与别人不同了,她的身份是王妃,但也是一个还不错的妻子和母亲,就同世上千千万的妻子和母亲一样。
巧的是,当下淮北为她提供了的一个难得的平静阶段,让她能够有条件享受着妻子和母亲的幸
福。
淮南、雍州、北方的大秦、西边的氐族都保持现状不动。淮北王府很少接到紧急军情,就是偶有些消息,也只是局部小争端。司马十七郎出征也减少了很多,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王府。
看来每一方势力都在休养生息。
得到休养的淮北经济飞速地增长着,粮食、织物的产量每年都在稳步增加,盐、铁产品更是出类拨萃,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淮北新兴起很多工厂,生产出五花八门又价格低廉的日用品,这些东西深受各地商人的喜爱,为淮北带来极为丰厚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