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了然地点头,表面上只是一次选美,其实是各方势力的竞争。又问:“如今庶族的官员又开始起用了?”
“是吧,是,我想起来了,有很多庶族的官员起复了,父王的葬礼上见过。不过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官。朝廷中的高位依旧由士族牢牢占据。”司马十郎答道,“眼下最显赫的还是陆氏,占据了半个朝堂,显赫异常,毕竟太后与皇后同出于陆氏啊,已经压住了原来的崔家和卢家,而孟家又一直没有实际的官职,所以很多人主张要重修士族谱。”
想到卢家现在在朝堂上的势力凋零得不成样子,再修士族谱时恐怕排不到最顶层了,而孟氏的情况更糟,司马十郎担心他的话引起王妃的不快,便赶紧抬头看了看,只见卢八娘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接着问:“崔尚书送哪个女儿入宫,你知道吗?”
“这倒是听说了,是他的嫡出女儿。”
崔尚书是崔相的嫡长子,他的嫡出女儿也是正是卢七娘的小姑子,卢七娘儿子——也就是崔家未来家主的亲姑姑。崔家真是舍得下本钱,但也从侧面说明士族慢慢在堕落,竟然把嫡女送进皇宫当妾,在士族势力超级强大的本朝确实很少见。
“卢家呢?”
“听说卢家三房要送一个庶女。”司马十郎无法理解卢八娘对于出身并不真正在意,也不能理解她对卢家也没有多少感情,便小心翼翼地说:“据说卢家的这位女儿相貌特别出色,与嫁到尹家又和离的那位九娘不相上下。”
卢九娘颜色好,是传自她的生母,三伯父还有不少相貌出色的姬妾,送到宫里的妹妹自然应该美貌吧。这个妹妹在卢八娘离京时还是少女,印象已经不深了。她关注地问:“卢家长房没有送女儿进宫?”
“没有,似乎卢家长房现在不如三房显赫,三房又与陆家五房联姻了。卢九娘和离后又嫁进了陆家,只是那位郎君年纪不小了,家里儿女成群。”司马十郎觉得王妃一点也没有想关心自己妹妹的意思,便不再担卢九娘的事情,又回忆着说:“好象陆家和宁家也送了人。”
见也问不出再多的消息了,卢八娘便摆手道:“十兄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别忘了把这次在京城的见闻详细写下来送到王爷那里一份。”
然后她凝神琢磨了一会儿,之前孟来来淮北时还说朝中要按士族谱来任命官员,转眼间却重新启用庶族,看来皇上的地位稳固后虽然还捧着士族,但也开始启用庶族了,朝堂的格局慢慢在变。对于一个封建□□的帝王 ,他不可能发自内心地愿意与士族共治天下,而想收回士族手中之权最方便的办法就是重用庶族。而且皇上恐怕也打算用广纳后宫的方法平衡朝局,进一步加强皇权。
由此也可以推导出,皇上对于淮北的态度也会愈来愈强硬了,就如陆纪书和徐世昌正是按照皇上的指示拿齐王过世的事闹了那么一场。
不过,不管皇上还会使出些什么手段,淮北都不会轻易屈从,而要对淮北动武,朝廷既没有借口也没有实力,那么就会在其它方面动动心思。
卢八娘果然猜对了皇上的心思,春天到来的时候,皇上下旨令各地藩王入京,这个旨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针对淮北王的。
司马十七郎上折子依旧以淮北战乱为原因推脱了,这一次朝廷很快就有了回应,命淮北王将淮北交给陆徐两位刺史回京,当然司马十七郎更坚决地反对,他反驳道:把淮北交给陆徐二人也就是将千金置于三岁孩子手中,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胡人很快就会重新占据淮北,如今的大好形势倾刻就会失去,他无论如何也不做这样的千古罪人。
朝廷的下一步竟然是命淮北王世子进京读书。这一次上折子的是世子的师傅邸荣,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上万字,驳斥了朝中的无耻佞臣,先皇离去不久,竟有人忘记遗诏了吗?世子刚满三岁,哪里能离开母亲?况且淮北王为司马氏一家骨肉,在淮北独立支持抗胡,难道还要送质子进京?
卢八娘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口舌之争,即使司马十七郎一贯有些愚忠愚孝,从心底里认为忠君爱国是大义,也决不会脑残地把淮北拱手相送,更不会把儿子送到京城。至于淮北的普通军民,他们过上了不错的生活后自然是淮北王最忠实的拥护者。对于她来说,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尽快把淮南的财产转移回来。
果不其然,淮南的煤矿首当其冲被皇上封了,石炭不再允许自由买卖。
好在卢八娘从淮南开始产出石炭起,就一直在努力积攒石炭,现在大青山的冶铁厂外已经堆了几座小山一样的石炭。战争年代嘛,物资储备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石炭这种物资,储存起来再方便不过。
淮北石炭矿已经探明,现在将陈春煊及他手下的矿工们接到淮北,马上就可以开采,卢八娘手下的船队停止了一切其它事宜,全力以赴地运输人员,在陈春煊的努力下,共有近万名矿工愿意来到淮北,他们日后会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一定要加更,现正在码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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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利之所趋几处熙攘 情之所起
朝廷与淮北差不多撕破了脸,但只是朝廷不敢公开说淮北反叛,而淮北也不敢说公开皇上昏聩,彼此都还留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当然,这也是形势所迫,朝廷没有实力控制淮北,而淮北出于大义也不能反叛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