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分开半年多时间再见面,司马十七郎见二十四郎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色,正兴致勃勃地与大家说着话,也好不斥责他。
二十三郎急切地问:“二十四弟,听说你娶了薛氏女?”
“正是,”二十三郎还没成亲,而自己的娘子已经有了身孕了,二十四郎对此也是极得意的,他虽然有所不满,但也认为自己跟着十七兄到淮北是正确的,于是笑答:“是薛表叔家九娘,现在有了身孕,刚刚进内院见姐姐和八嫂她们了。”
“薛家是楚州世家,陪嫁一定不少吧?”
“还算可以了。”二十四郎得意中带站着些矜持地说,可他却没有说出嫁妆大部分是淮北王妃准
备的,以免自己的面子受损。
司马十七郎突然醒悟了,为什么这么多弟弟来了,原来他们除了想谋条出路外,还都想来淮北娶亲。二十四郎娶了薛表叔家的女儿,出身好,长得好,嫁妆也挺多,肯定在齐王府里到处传,于是大家便一起过来了。而适龄的二十六郎没来,那是因为他个病秧子,受不了长途跋涉,否则也会跟来的,另一处空缺司马三十已经早逝,还有司马三十一的生母是侧妃,家世好一些,还不至于要他管。
第八十章 谋出路湖阳嫁尚喆打秋风诸弟至淮北(二)
得知这样一长串的弟弟们过来打秋风,也就是卢八娘这样非常会装贤良的人能面不改色吧,若是寻常的夫人,哪里能受得了呢!
卢八娘与湖阳郡主、八嫂等人在一起谈笑了一会儿,听说朱相国离开了,便让人摆酒席给大家接风,自己带了人亲自到前院对司马十七郎说:“都是一家人,我把酒席摆到了一处,不如一边吃酒一边说话吧。”又笑问大家一路辛苦了。
司马十七郎面对着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正觉得有一种无力感,见卢八娘亲自过来请大家入席,便赶紧站了起来,扶了卢八娘的手带头向摆酒的厅里走去,虽然兄弟们急需需教导,但今天还是给他们留些面子吧。
“姐姐再嫁,我们送的添妆要厚一些才好。”司马十七郎低声说,“还有八兄、十九兄和几位弟弟们都要安排住的地方,就比着十兄和二十四郎来吧。”
“这些琐事哪里要王爷分心?”卢八娘斜睨了他一眼,“郡主待我们不同,添妆我自然会加厚,至于弟弟们,都安排在王府西边的那片宅子里,那里原是客院,一应东西都是全的,我又让范姑姑过去再看一遍,缺什么只管从府里拿过去。”
“是本王多嘴了,多谢王妃!”司马十七郎见卢八娘面带笑容,事情也安排得周到,虽说是应该的,但齐王府是怎么一回事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是清楚的,对于自家的乱事,王妃从来都非常贤良,他悄悄地用手在卢八娘的手心里暧昧地捏了两下。
卢八娘笑容不变,却提脚踩在了司马十七郎的脚上,然后丢下他快步进了屋子,笑着向湖阳郡主道:“一家人,只述家礼,还是请郡主坐主位才好。”
湖阳郡主自然不傻,她站在一旁略躬了躬身子,“国家体制岂可轻慢,还是十七郎和弟妹坐主位。”
司马十七郎走了过来,拉了卢八娘的手,与她径直一起坐了主位说:“自家人不必客气,开宴吧。”
卢八娘就势坐了下来,司马十七郎一贯遵守父慈母孝,兄友弟恭,但从不会忽视自己,也肯站在自己一边,唯恐自己被齐王府的人欺负了,这一点卢八娘还是领情的。
当然,卢八娘成亲这么多年,对齐王府的人也一直礼貌周全,无论是谁也挑不出她一点的错来。因为她完全懂得,世人对女子不公平,对女人的要求太高,只要做了人家的妻子,什么孝敬父母、亲和叔妹就都是应该的,她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面子总要顾的。
其实女人从小在娘家长大,受到娘家的关爱,她从心里真正当做一家人的自然是娘家人。可是,男人就是想当然地认为妻子应该喜欢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和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是在现代社会,很多人也是这样想,也因此产生了很多的夫妻矛盾,甚至离婚。
卢八娘是理智的人,她明白想管理好婚姻,处理好与马十七郎的亲人的关系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当然她从没想过与齐王府的人友好相处,亲如一家人,但是她要让司马十七郎认为自己对他的亲人都非常好。
即使有的时候,不避免地出现一些矛盾时,卢八娘也不会做坏人,她会把责任推到司马十七郎身上,而保持自己永远是高贵善良的。
就像现在,卢八娘拿出了淮北最高的水平招待司马十七郎的亲人。大家面前摆的酒是孟白送的,案几上的菜肴包括了淮北当地的山珍海味,虽然做得不够精致,但已经是淮北这里的最好的了。卢八娘还把府里的女乐叫出来弹琴助兴,一时间颇有几分京城里歌舞升平的意思。
酒宴的气氛越来越高涨了,司马十七郎的也忘了刚刚小小的不快,与兄弟们说笑谈天,毕竟在一起长大,血又总会浓于水,兄弟间感情再淡,也能有一些。而且以司马十七郎的理念,他是肯照顾自家兄弟的,就是对于当年迫不得已离开他的兄弟也不会记恨。
酒过几巡,大家都带了几分醉意,就听有人说:“十七兄,怎么不让我们的小嫂子出来给大家敬一杯酒呢?”
原来还是二十五郎,他有些醉了,端着酒杯晃着,“听说薛家小嫂子貌美无比,见到她的人都无不惊为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