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这人绝大多数时给人的感觉是冷艳高贵,她即使笑着,一般也只是客气而疏离的,高兴时也不过微微一哂而已,现在这种欢喜的气氛非常少有,似乎牡丹花灿烂开放,是那样的感动人心。
“赶紧睡吧。”司马十七郎的声音不由得带了些沙哑。
“你先睡好了,我要再等等。”卢八娘头也没有抬,轻快地说。
好不容易回了大营,我才不自己睡呢,司马十七郎这样想着,上前将蜡烛拿过,轻轻一吹屋子里就暗了,然后一把抱起卢八娘放到了床上,“我才回来几天,你要好好陪陪我。”
卢八娘满脑子都是代表山山水水的线条,猛然眼前一黑,又被扔到了床上,被惊得叫了一声,然后她便咯咯地笑了起来,环住司马十七郎的脖子,“我今天好开心好开心!”
最初司马十七郎认为卢八娘在想要怎么样发展青州,弄到军费所需,但现在他当然觉出卢八娘异常的欢喜了,可却有些不大懂,在她的唇上一点,问:“为什么这样开心?”
“我有把握将青州建成一个特别富裕的地方,将来这里每年打下来的粮食足以养几个州的人,这里纺出的绢帛多得让普通百姓都能穿得起,这里产的盐可以换来像山一样高的钱,这里工厂做出各种便宜又实用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我现在一时都说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出众的才华,肯定能达以你的目标,现在别闹了,好好睡吧。”
“不,你不懂,你不懂我为什么这样开心,因为我觉得安稳了,孩子们也安稳了,”卢八娘没忘了加上司马十七郎,“还有你,我们都安稳了!”
其实现在说到安稳还是太早,没亲自与胡人打过仗的人是不可能理解到尚未开化的人是如何悍不畏死、凶恶至极的,但司马十七郎听到这样的话还是由衷地笑了,“有我在,你和孩子们会一直安稳的。”
“真好!”卢八娘热情如火地把自己投入到司马十七郎的怀里,主动得让司马十七郎都快吃不消了,“噢,噢,轻一点!”
“我就是开心!”卢八娘再一次宣布,然后在司马十七郎的怀里滚来滚去的,“我就是不想睡怎么办?”
“很好办,刚才你欺负我,现在我再欺负你一次就好了。”司马十七郎说着将卢八娘压住,“我攒了这么多力气没用呢!”
卢八娘最后终于又乏又困,但她还是嘀咕着,“黄河和淮河间的所有的出海口呀,有好几个天然良港呢。”
司马十七郎莫明其妙地想:“什么是出海口,是打渔用的吧。”
他又听卢八娘梦呓般地说:“还是先做个五年计划吧。”这他倒是听懂了,但其实也是似懂非
懂,但因为有了盐城等三个县的例子,他如今对王妃的信任又达到一个历史新高,一点也没有怀疑,又因为疲惫极了,便立即睡去。
十几日后,淮北王府设立了文武班底,武将还是以司马十七郎出征前的十个校尉为主,计有池梁、柳真、陈勇、徐达等人,他们都被封了忠武将军,下面又设了都尉等官职,完全脱离了朝廷的体系。
而文臣们呢,除了朱老相国近乎荣誉性的官职外,在卢八娘的建议下,淮北王设了分管财政、人事、农业、工业等各方面的七个国卿,丁桂、邸荣、朱子贺、司马十郎等人不出意外地当选了,另外还有淮北王的一个秘书班子,由卢苘负责。
接着试行的封爵抚恤等条例很快出台,第一次发放时,几位长史加上兰台、王府里的人一同调集了大量人手进行登记造册、发放金钱等繁杂的工作,也为以后形成惯例做好基础。
总之北渡后,淮北王终于继有了军队,有了地盘后有了像样的组织。
对于将青州划给王妃管理这一情况,必然要遭到一些人的反对,司马十七郎什么也不说,只拿出了军费开支做条件,问哪一个能担起全部军费开支,就可以把青州交给他。所有反对的人便都不再出声,以一州之地养全部的准北军,本就不容易,而且事关重大,稍有差池,恐怕脑袋都会不保。
刚刚过去的一年多时间,让大多数的人都看清,若不是王妃,淮北王不可能有实力养成一支强兵,事实胜于雄辩,赞成的人也不少,而且淮北王妃是淮北王府的主妇,她出面管理淮北事务很顺理成章,要知道卢八娘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威望了。
就在这时,朱老相国回来了,从圣旨事件后,他一直是淮北王妃最坚定的支持者,当淮北王出征时,他以淮北相国的身份一心铺佐淮北王妃,也为淮北王妃轻松地控制全局起了很重要的作
用。
老人家回来后第一时间来拜见淮北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把收复北地做为执念的朱老相国,只要对北伐有利,他就会拼命支持,要是没有王妃,恐怕现在没有北上复国的行动呢。所以反对王妃当政的,就是朱老相国狂喷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