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叛军已经席卷了两个郡,挟十几万人口,如果再不及时平叛,坐视叛军势大,就会贻误最佳的战机。”
“至于吴郡那里,我们去了作用也不会太大,而这边却更需要我。我们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指示那边的官员建好吴郡,为皇祖父效力。”
最后司马十七郎一面亲吻着一面安慰卢八娘,“朝中这两年虽然疲弱,但与叛军比起来,还是占一定的优势。我此番出征,只要调度得当,定然会大胜回朝,你作为英郡王妃,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就是宫妃们也要多给你几分颜面。”
“荣华富贵已经够了,至于颜面我不要,我要你!”卢八娘用力推开司马十七郎,转过身去生气。
司马十七郎赶紧靠了上来,“王妃,你对我的情意我都懂,我保证毫发无损地回来!”
卢八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就是再会撒娇骨子里也是冷静的,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司马十七郎,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司马十七郎本就是非常有主意的人,过去的他还能被卢八娘在一定范围内引导,可他成长得非常快,现在更加成熟了,已经是个内心坚定、有明确理想和目标的男人,她不可能轻易摆布了。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卢八娘才更加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吧。她转过了身子,“你答应我的,一定不能受伤,一点儿也不行!”
“我保证!”司马十七郎答应着,心潮澎湃地再次将人圈住。
第二天,司马十七郎在朝会中主动请缨带兵平叛,崔卢两家及一些世家也都有子弟申请带兵,朝中也有宿将请命,一时间,为了平叛主帅争论不休。
最后司马十七郎不出意料地得到了老皇帝的认可,让他任了平叛的主帅,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比外人可靠些。老皇帝封他为平虏将军,并将一名叫吴自远的老将派给他做副将。司马十七郎又带了他的十哥和两个异母弟弟,并且收下了积极参加请命的十几位世家子弟。
这其中有卢八娘的亲弟弟卢苘,卢八娘的堂兄卢葆——他是卢家二房的次子,卢家二老爷英年去世,长子已经由卢相为安排了不错的官职,次子尚没有好的出身。借此机会正好去搏一搏。
司马十七郎收下这些士族子弟的原因,不外是增加出征军队的实力,每一个世家都有自己的私兵,出征时肯定要带上几十到上百人,这些人忠心不贰、训练得当、武器精良,用好了能起很大的作用。
另外士族子弟出征也能使朝中的官员们更加关切平叛,毕竟每一家都有人在朝中做官,这些亲戚们自然会在后勤供应、舆论支持等方面更用心。
当然司马十七郎也会帮这些人弄到军功,增加资历,为仕途平坦做准备,这是常见的行为,所有的人都理解并且认为合情合理。
卢八娘颇为担心,司马十七郎就这么有信心能够打胜仗?虽然从形势上看,朝廷占据大义,支持的人也多,但打仗哪里能提前预料到胜负呢?
她回了卢府,二伯母的表情很是淡定,就连她的母亲四夫人,她原本以为一定会痛哭流涕的,没想到也在心平气和地为儿子准备出征的物品。
“母亲,你若是担心弟弟,让他留在京里也好,卢家毕竟已经有卢葆去了。”
“你父亲和弟弟都对我说了,是英郡王让他跟着出征的,还说让你弟弟就在他的帅帐下做事,安全方面不必担心。英郡王还说,你弟弟也不小了,应该为朝廷效力,而且平叛回来后稳稳能得个军功,以后好升职外放,不只增加他的资历,也能让苘儿尽快长大,担起四房来。”
看来家里的人都被司马十七郎洗脑了。卢八娘平心静气地想了想,再加上孟白的预言,她也承认司马十七郎成功的可能很大,于是便不再劝说了。
“王妃,郡王就要出征了,你也不必担心我,还是赶紧回府准备带的东西吧。你大伯父曾经打过仗,你大伯母给我写了个单子,上面列了很多东西,她说也给你抄过去一份,你便也按上面备着,药材是最重要的,不只伤药,还有其他的,听说这两天外面好药都不容易寻了呢……”
卢八娘没有耐心听四夫人唠叨,便依言回府了,果然认真地为司马十七郎准备了各色用品,绝不是刚成亲时的那种敷衍,上次出征时的作秀,而是仔细追想在军中会需要何物,一样样记在单子上,分门别类。当整理好时发现要装三四辆马车,知道不可能带这么多累赘之物,于是又费尽苦心地删简。
司马十七郎半夜里回来时,无意中见了卢八娘放在桌子上的单子,删改涂抹不知几回,心中一动,再持烛打开床帐,就见卢八娘合衣躺着睡着了,枕上似有泪痕。怔了一会儿,轻轻地熄了烛,靠在她身边睡下。
经过卜算择了吉日,大军没有几日便出发了,卢八娘到城外送了人,回来恹恹了几日,但她毕竟不是真个闺阁娇女,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如常地做着自己的事,又时刻关心着前线的战况。
很快就有消息传了过来,司马十七郎拦住了苏峻的先头部队,打了两场小小的胜仗。然后他占据了石头城,并没有继续进兵,双方开始相持。
朝廷形势虽然略强于苏峻,但也没有压倒性的力量,苏峻在淮北扎根多年,又暗中准备,以有心算无心,自然不那么容易平叛,想来还要僵持下去。
不过因英郡王已经挡住了苏峻南下,京城因为叛乱而生出的一些动荡和紧张早已经消失了,到处一片歌舞升平,皇家、士族、庶族,不论是自己内部还是他们之间,明争暗斗也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