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寝是礼仪规矩不允许的,司马十七郎是在告诉她,他会替她看着不让别人知道。可是卢八娘却摆了摆手,她本就失眠很严重,白天若是睡了,晚上更是睡不着。现在这个时期,晚上有司马十七郎躺在身边,要是睡不着,感觉一定会非常糟。于是卢八娘说:“我们在一起商量一下以后的事吧。”
说着,卢八娘起身亲自打开床边一只准备好的箱子,拿出了一个描金牡丹漆盒,重新回到桌边,将盒子里面的一本册子给司马十七郎看,“我出嫁时,卢家给了我五万钱作嫁妆,母亲也给我五万钱,还有聘礼钱,再者我自己有四处产业,两间铺子,一处牧场,一个山庄,每年收入加起来也能有几十万钱……”
她一一说清了后,就将手中的漆盒向司马十七郎的方向推了过来,“这些都交给郎君用吧。”
这么多的嫁妆!而且卢八娘还这样的无私大方!把自己所有的嫁妆都拿出来给自己用!司马十七郎激动万分,但他还没忘了问他一直疑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有产业?”
这个问题卢八娘早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向司马十七郎交待的。她自然早就准备一番说辞,“父亲只会读书,母亲生性又懦弱。六年前我们到外任后,家用就很紧。我见那里的人们蓄养牛羊获颇丰,便让桃花的父亲拿着凑出来的钱养羊养牛。牛羊繁衍生息,慢慢就有了这些产业。”
“那你将这些产业都带到夫家,没给岳父岳母和小舅子留下来一些吗?”
“有些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卢八娘坦言道,这些事情她不用对司马十七郎隐瞒,“父亲和母亲没有能力接手这些,如果给了他们,反倒是麻烦。还是都交给郎君为好。”
“那我们以后每年都给岳父岳母送些银钱过去吧。”司马十七郎非常感动,而且他理解卢八娘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自己的妻子是个明理的女人,明白丈夫就是她全部的依靠,甚至娘家的父母也比不了,于是他安慰卢八娘说:“等我有了出息,一定会照顾岳父和弟弟的。”
“我父亲和弟弟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将来郎君有了出息,只要能保我父亲和弟弟平安康乐就行。”卢八娘贤惠地说。
妻子真是只为自己着想啊。司马十七郎马上保证,“娘子就放心吧。”他心里在想,娘子真是个贤德,怕自己为难,不肯为父亲和弟弟谋取好处。其实,自己若是有了出息,一定会提拨岳父和小舅子的,别的不说,就是为了儿子们,也要将他们的母族提拨起来。
第九章 体味人生心情愉悦谈论出身孟氏复出(一)
对于如此懂事明理的娘子,司马十七郎明白将来自己若是真的能成了藩王,娘子一定能将王府里的事情料理好,就像他的母妃一样贤能。他这样想着,将那只描着金牡丹的漆盒推回了卢八娘的手中,“娘子,这些还是由你保管,我若是用,就到你这里拿。将来,我也会有俸禄,也都由你管着。”
司马十七郎犹豫再三,还是没将他手里剩下的几百钱拿出来交给娘子,不是他舍不得交给卢八娘,也不是他想留点私房钱,而是他实在不好意思拿出几百钱来说,这是他所有的资产。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十七郎后悔起来,当初,他就是再难,也不应该把他生母留给儿媳的那只镯子卖掉。卢八娘已经给他的生母行了礼,又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让自己随意用,可他却不能将那只镯子替卢八娘戴在手上!
他虽然极力掩饰着心里的内疚,但卢八娘怎么能觉察不到?她便温声说:“这点嫁妆算不了什么,郎君的将来是不可限量的。”
接下来,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相谈甚欢。他们本是一类人,很对脾气,很快找到了共同的目标,直到奶娘将晚饭端了过来,才发现两人说了整整一下午的话。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的心情又有了不同,一个想着早一点上床,一个在想该怎么办。
经历了昨晚,司马十七郎有了经验,也不再怕举止失措,在卢八娘面前抬不起头来,再加上他毕竟血气方刚,又娶了这么个满意的妻子,就有些按捺不住,看了看天气说:“娘子,今天这样劳累,我们早些洗浴了睡吧。”
卢八娘最怕的就是这句话。虽然过去了一夜,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清醒地面对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怎么办呢?再吃三颗安神丸,恐怕不会有昨天那样好的效果了。
因为前世没少生病用药,卢八娘对于简单的医药理还是知道一些的。再有效的药物,一直用下去,药效也会很快就消减。就像她前世吃镇静药,先是吃最普通的安定,每晚一片就能睡着,然后就是两片、三片、四片,再接着还要加上别的药物配合使用,最后的时候,她若是想睡上一夜好觉,怎么也要吃上十几片药。
到了这里,卢八娘一直控制自己用安神丸的量,不只是为了戒掉药物依赖症,也是因为安神丸里含有毒的成份。
找理由推脱了一会儿后,卢八娘只有先去洗浴了。然后她坐在床前,看着妆盒里的小瓷瓶,心里犹豫起来,吃一丸肯定没效,吃两丸恐怕效果也不显,要是吃三丸,这样连续地用药,对身体的损害可就更大了。她虽然不怕死,可平时还是非常注意保养身体的。
卢八娘还没有下决心,司马十七郎已经从里间出来了。昨天他之所以用了那久的时间,也不是在洗浴,今天没了那个烦恼,他动作当然就快了。而且洞房之夜,他还要整整齐齐地穿好衣服出来,今天他却只披了一件松松的外袍。
听到身后的声音,卢八娘心里一惊,算着时间,司马十七郎怎么也要过一会才出来的呀,怎么现在就洗好了?她迅速将妆盒盖上,没有一个药物依赖的人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服药。
司马十七郎没太在意卢八娘的小动作,女人摆弄妆盒是很正常的事,他几步走上前将卢八娘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卢八娘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但她还知道自己早晚也要过这一关,就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蜡烛,司马十七郎明白,赶紧将蜡烛熄了。
黑暗中,卢八娘感到司马十七郎的呼出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脸上,她侧过头去,死死地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褥,全身绷得就像一张拉开了的弓。司马十七郎遇到了阻碍,他急得浑身冒汗,昨天明明很容易的,今天怎么就这样难?
有了经验的他过了一会儿弄明白了原因在卢八娘身上,借着透过来的一丝月光,司马十七郎发现卢八娘脸色发白,紧咬牙关,身上不停地颤抖着。原来高贵冷艳的卢八娘也有如此的一面,司马十七郎心里一软,他轻抚着卢八娘,柔声说:“娘子,别怕,听我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