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既然没有,缘何一个假货都收拾不了,只要你们有心拿下他,还怕做不到,偏要等到大战将至。”陆沉训斥。
“是下官无知,恐惊扰军心……”
‘闭嘴!只要杀了他,你们中谁都可以来做这个将军?”
“下官不敢。”
赵庄低着头,陆沉却要让他抬起头。他拾起假将军的那张面具,在众人面前一把折断,“只是一张面具而已,你们有什么担心的。”
“属下知罪。”赵庄心里砰砰直跳,他只想过让人替下那假货,却不敢想过自己戴上这面具。
“知了什么罪?”
一干将士又齐齐哑声:“属下……”
陆沉转过身,看着他们:“我平日要你们谨慎行事,切莫延误军情。如今看来,你们倒是没一个长进。没出事也罢,若是出了差错,你们谁担得起?各自回去领杖责十棍,赵庄为次将,在我左右手多年,再加十杖,明日午时行罚。”
“下官领命,谢将军责罚。”
众人齐齐叩首,不禁脸红。果然将将军教诲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既如此,便都下去吧。把这里收拾干净。”
“这人呢?”赵庄指了指人头落地的假货。
陆沉沉声道:“一个刺客而已,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陆沉一冷言,众人便反射性回答。
陆沉甩袖,便要走出营帐,见沈清还站着,便道:“夫夫夫人还不走?”还可疑地结巴了一下。
沈清差点忍不住笑:“走去哪?”
“回去睡觉啊。”
陆沉说着,又转过头对其他人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几个人连忙马不停蹄地动起来,不敢再偷看。
“等等!”陆沉忽然拦住他们,“把我的东西全搬到夫、夫人那里,以后我便住那儿了。”
说完,陆沉又看沈清,沈清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不过却知道他是在说走吧。
沈清跟着陆沉,两人一前一后往沈清的帐子去。沈清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好像很少这样他在前我在后走过。
到了营帐,沈清点上灯。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房内,两人却谁也不说话。
沈清受不住这沉默无言,先开了口:“那个……”
他才刚说了两个字,陆沉却突然拔剑,横在他的面前。
“你混蛋!”
“对不起,我……”沈清走近一步,陆沉退一步,厉声道:“别过来!”
沈清却不听,仍旧向他靠近,他逼近陆沉的剑,越来越近,沈清不退后,陆沉却猛地抽回了剑,霎时,沈清忽地抱住了他,陆沉挣扎,却不敢动手里的剑,一来一往,两人滚倒在床上。
哐当一声,陆沉的剑落在地上。
沈清仰躺着,陆沉压在他的上边。陆沉直起上身,稍稍脱离开他,他的长发落在沈清的耳侧,两人交叠着,衣服缠在一块。
陆沉的左手被沈清握住,他的目光凝视着陆沉。
陆沉掐住沈清的脖子,狠狠道:“不要看,不然我杀了你。”
“为什么不能看?”沈清不怕他的威胁,也不惧陆沉掐住他脖子的手在收缩。
“就是不能看。”
沈清抬起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脸上,揭下他的面具。
“明明很好看,为什么不能看?”
沈清望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道。
陆沉眨眨眼睛,扭过头,沈清只看得到他泛红的耳垂和脖颈。或许是近乡情怯,抑或是之前难堪,总之陆沉不敢和他直视。明明之前,无数次希望自己是陆沉。
如今,当真是了。他却不敢看了。
陆沉撅着不松手,沈清却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他苦着脸道:“你再不松手,你的夫人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陆沉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掐着他的脖子呢,他急忙松开手,万一真掐死了,就不好了。沈清摸了摸脖子,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呼吸。沈清摸了摸脖子,陆沉偷看他两眼,见没事,才松了口气。
沈清被他压着,感觉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让我坐起来,好吗?”
陆沉却摇摇头,不同意。沈清无奈,随即让他去了。陆沉靠在沈清的身上,厚重的盔甲膈着他的伤口,沈清忍着痛,心里头却有突然涌起的喜悦以及不知所措。
喜是应该的,不知所措也是应该的。玄深变成陆沉,沈清忽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能默默无言。
沈清想起陆沉还是玄深时,和他说的那些事。他想起初次见到玄深时,筚路蓝缕满身风霜,却好像有指引一般,冲到他的怀里。如今想来,那一定是天公作美。
只是想到往事,当时的心疼,如今好似翻倍了一般。他本应是被人捧着的,却要为一个馒头而奔波。
他从风雪中来,幸而被我捡回去了。沈清心里道。
他与陆沉,他和玄深,都是他之幸。
沈清一只手圈住陆沉,一只手和他交握。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怀里,从他脖子里漏出的那块玉佩落到沈清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