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抬头看她,翁了翁唇,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羡低头扫了眼那些有些凌乱的书信,问道,“可是都瞧见了?”
玉珠艰难的点点头,“夫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谢,谢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两人青梅竹马,亲兄妹一样的长大,她对谢澈再了解不过,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这信上是假的?”沈羡的声音有些沉。
“不,不是……”她不信锦衣卫查出来的事情有假,谢大哥或许真的和左锟有些接触,却绝对不会为了金银之物出卖本心。她低垂着头,轻声道,“我不知道谢大哥为何会和左锟有接触,可我相信谢大哥他不会做出辱国的事情来。”
沈羡想起当初她差点嫁给谢澈的事情,是不是他若不开口,不去帮着处理木家和姜五的事情,姣姣根本不会嫁给自己?或许嫁给自己这两年多,她的心一直都在别处,光是这么想着,他便想除了谢澈。
“你对他,倒是信任的很。”沈羡淡声道。
玉珠望着他,“我和他自幼一块长大,对他的品行在了解不过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不会这样的人,我信他。夫君,能不能再查查这件事情,我怀疑有其他的因素……”这是对谢澈的信任,对两人兄妹之情的信任,不掺杂一丁点别的。
她就看着沈羡的脸色慢慢变冷,“是不是当年我帮你了五哥,你这才嫁于我,没有出那些事情,你要嫁的人就是他了!”
“你怎会如此想……”玉珠喃喃道,“当年……”
沈羡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样子,冷声道,“罢了,你先回房去吧,我要处理公务。”
“好。”玉珠到底没多说什么,轻轻的应了个好,她又把醒酒汤朝前推了推,“这是我让丫鬟帮你煮的醒酒汤,你一会儿记得喝。”她说完,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绕过书案,行至他身旁顿了下,张了下口,到底还是没说出那句话来,她想告诉他,她至始至终想要嫁的人只有他而已。
等到玉珠离开书房,沈羡冷着脸坐会书案前,他看了一眼醒酒汤,端着一饮而尽,这才翻开信件下面那封还未拆开的。姣姣并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看清楚,谢澈的确有和左锟来往,拿了他的好处,也的确是被人陷害。左锟为了名利跟突撅人来往,他和突撅来往,附近的两个州的刺史自然该重点防范。
左锟知栎州刺史孔亦清是个难啃的骨头,事事都避开他,小心防范。前幽州刺史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因此对左锟这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未曾告发过。
前幽州刺史吴永出事后,左锟怕其告发,答应保其吴家别的子弟,吴永信之。当年吴永之事原要诛九族,的确是左家携朝中重臣加以劝说,瑞武帝这才只抄了吴永家,未灭九族。
这件事情太后也有在其中劝说皇帝,太后虽在宫中,但是对自家兄弟做的事情还是知道的,等到吴永被灭,太后和左锟才松了口气。可是不曾想,幽州新上任刺史谢澈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左锟在那一地带活动,未免出现什么纰漏,也想过贿赂谢澈,谢澈拒之。
随后左锟做事越发的小心,可没曾想事情还是被谢澈得知,这事情坏在一个突撅小首领当中。
这小首领在一次和左锟做交易后得了银钱,也不急着回去,留在中原耍乐,行至幽州时,看上一女子,强行掠走。女子家人报了官,官府前去捉人。
这小首领自幼混迹中原,说的一口中原话,他掏出手谕,说自己是左都督的人,官府的人果然不敢惹他。却被路过的谢澈瞧见,亮了□□,直接把人抓回衙署里,让人审问。
谢澈身边有个副使察觉此人长的有些像突撅人,告知谢澈,谢澈调查,从他身上翻出于左锟的通信来往,又找人辨出此人的确是突撅人。
左锟得知这人被抓,也是担心他身份暴露,派人来幽州要人,谢澈不肯给,左锟有所怀疑,亲自登门几次拜访,谢澈不松口,也不告知他已识破那突撅人的身份。左锟担心,买通刺史府的人,送了几箱子黄金去到谢澈的库房。
谢澈早在之前派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就派了沈羡去查这事儿,调查半月才查清楚前因后果,也找到左锟同突撅人来往的证据,以及当初收买吴永的证据。
皇上已知左锟犯下的事情,左锟同突撅人来往,还贩卖大瑞国的消息,纵容手下屈强凌弱,这些加起来实乃重罪,这几日正要捉拿左锟问罪。所以此事同谢澈的确有关,却不是玉珠误以为的那样。
沈羡在书房待到亥时才回,玉珠已经睡下,他挥退房中丫鬟,坐在床头。她睡的不大安稳,微微蹙着眉,沈羡望着玉珠好半晌,才上床歇下。
这一夜,于两人来说是个不眠夜,对宫中的太后更是如此。
白天瑞武帝来寻她,当场就摔了几样东西在她面前,质问她是怎么回事。太后捡起地上的信件,上面俱是大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脸色发白,抖着唇道,“哀,哀家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这是何人,竟然如此污蔑我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