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心中一定,起身,亲自走至门前,朝东方看了眼,恰好看到最末一点光照。
赵琮露出满意笑容,看样子,谢文睿来了。
姜未自也发现了,他眯了眯眼睛问道:“那是什么?”
副将几个仔细辨认,说道:“似乎是老百姓们常爱玩的火,每回节庆,城中许多人家都放的火。”
“大半夜的,放什么火?再者,哪来这样高的?”
姜未并非没见过百姓玩这玩意儿,只是这一回的火有些过高,他有些不放心,索性道:“你带上一百来人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正好,下一拨平定军也该来了。”
“是!”副将数了人,一同往城外去。
姜未借机又高声嚷嚷几句,将士们再度附和,用以震慑赵琮等人。
“大王?此人该如何办?”之前在城外林子里的那波人此时也藏身城中,邵宜不巧,重伤后,就落在他们院子中。
被称作大王的人眼中精光一闪:“先藏起来,别叫人给搜了去。”
“成,那咱们可还要继续看好戏?”
“看,为何不看?”大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得有这样的戏看。”
天边开始泛白时,姜未等人依然守在巷子四周,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人喊话,劝“细作”归顺大宋,“细作”自然是毫无反应。
姜未的耐心几将耗尽,但他知道自己性子急是为大忌,勉励忍耐,依然叫人不时喊话。
这番动作,搞得即便天色已亮,太原城依然犹如死城,没人敢出门。
出城打探消息的副将带人回来,禀道:“大人,又来了大约一万五的步兵,眼下正往城中来。至于吐火,下官去看了,是城外一户富裕人家办喜事,请了杂耍,那是南边传来的新鲜玩意儿。那户人家,现也已被咱们包围。”
姜未听到平定军又来了一万五,心中高兴,觉着计划全部按照自己打算进行,就未把后头的话当回事。再者吐火那种玩意儿,本就逗人一乐,怎能当真?
他高兴地连道三声“好”。
城中一万多的兵力,城外一万五的兵力,以及源源不断正往此处赶来的其余平定军、西夏援兵。
姜未信心大增,白日里头,由每隔一个时辰喊一次话,变为隔半个时辰喊一次话。就连普通兵士都跟着日益不耐的姜未而变得浮躁,他们都已有些等不及。
厢军统领李大人途中倒是说了不少话,姜未置之不理。
李大人索性道:“姜大人不听我话,那我这便走!”
“慢着!你去何处?!”姜未叫住他。
李大人冷笑:“我去何处,姜大人还无权过问吧?我只听命于杜大人!”
姜未也冷笑,拿杜誉压他?他烦杜誉那个老头已烦了太久,他哼笑道:“李大人,往后你可就不是听杜大人的话了。”
李大人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未笑,随后便下令:“将他们一并拿下!”
李大人等人不过几千之数,如何与姜未这些人抗衡?扭打一番,终究被降住,而这么一扭打,有人伤亡,空气中有了血腥味儿,越发刺激这些守了一夜的兵士们。
姜未也大受刺激,但他到底忍到这一夜的黑夜来临,下了最后通牒:“尔等若再不束手就擒,切莫怪我不客气!”
兵士们大声嚷道:“大人还与外国细作客气什么?!”
“正是!”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烧了他!”
随后更多人附和:“烧了他!烧了他!”
随后两万多人都在高声喊:“烧了他们!烧了他们!烧了他们!”
气势最高时,姜未大声道:“好!”
“烧了他们!烧了他们!烧了他们!”
“再点火!”姜未下令。
围绕在四周手拿火把的兵士全部点上火,姜未在马上,高声道:“再给尔等半个时辰考虑,你们若是乖乖出来,弓手决不杀你!若再不出来,莫以为我大宋儿郎好欺负!”
兵士们高声附和。
半个时辰既慢又快,里头却还是没有动静。
姜未激动得手甚至在抖,他以为赵琮已是穷途末路,既无处可躲,也无法出来被擒,那就只有被烧死的份!
天助他!
他从手下的手中接过一支点燃的火把,将火把对准远处的宅子,高声道:“外国细作犯我大宋,不愿束手就擒,为陛下所计,为我大宋,烧!”
兵士们听令,一阵激动狼嚎,作势就要将火把往宅子扔去。
狼嚎声中,三进宅子的门忽然被打开。
四周屋顶上的弓箭手全部振作,低头就要瞄准,可他们已在屋顶上趴了一天两夜,都有些倦怠,还未瞄准,他们便见院中忽然也有人朝上用弓箭瞄准了他们,人数有个二三十人,与他们差不多,甚至身披铠甲,分明是禁兵的打扮。
这些弓箭手哪里知道这宅子里头到底是谁,都以为真是西夏细作,他们看到这般状况,纷纷一愣。
大宋打仗讲究一个“阵”字,凡事都有阵,都要听命行事。他们是正经的兵,不是普通侍卫,往常学的都是这些,顿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等姜未示下。
姜未也有些怔愣,他没想到,赵琮等人竟然还有胆子开门!
恰好此时,城门处有马蹄声传来,副将小声道:“大人!又有人来了!”
这话给了姜未更多底气,他大声笑,依然坐在马上,高声道:“尔等细作可愿乖乖就擒?!”
他说完,便是一阵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