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消息传出去,不管是边城还是雁城,都热闹起来。县君成婚的大事,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识过,当然想着要来凑凑热闹。
后来听到消息,说京城里靖王爷说不定也要过来,更是一个个激动万分。
但是等事情定下来,靖王爷却理所当然地没有来。
他派来了自己身边的管家,宗室也派来了一位宗室里的长辈。林娇娘迎了人进入自己的居所,宗室里来的那位将四周打量一番,满意点头:“这种蛮荒之地,能收拾得这般齐整,也是县君兰心蕙质了。”
这位前来送嫁,林娇娘请他在前院住下,但凡有什么婚事上的事,都过去与他商量。靖王身边的管家则是日日往外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那位宗室长辈见了,也是多有不满。
“就是个奴才,还见天地到处跑,这般不将主家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是个不得重用的。”
林娇娘偷笑,心道,谁说不得重用,若是不得重用,怎么会被派到这里来,一天到晚想着勾连靖王曾经的旧属。
京城里的事情林娇娘不太想管,只是想着这边嫁人的事。
虽说时间颇紧,但毕竟是几年前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事情进行得有条不紊。周瑾一日一日地笑容越发傻气,可惜林娇娘看不到,平白失去了许多乐趣。
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九,已经很是接近冬至。
边城的天气冷得快,已经是呵气成冰,日日早晨起来,都要看一眼天气,生怕下了大雪。
宗室长辈对这种气候非常不习惯,每日都窝在房间里不肯动弹,见了林娇娘,还要掉两滴眼泪:“这样的日子,县君怎么过啊!有封号的宗室女,怎么就嫁了这样的一个人。”
他兀自这样念叨,林娇娘却温柔地对他笑:“堂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说什么的余地。但是,他对我却是极好的。虽说是边疆苦寒之地,但有这样一个人,日子也过得足够自在。”
说是堂伯,但亲戚关系其实已经不近,为林娇娘抱不平其实也不过是感叹宗室本身的人荣光日渐衰落。
听林娇娘这样说,他也不多说什么,转而与林娇娘说起旁的事情来。
宗室的日子并不算太好过。陛下仁慈,但宗室本身却不能完全靠着陛下的仁慈过活,这位宗室子也有自己的产业,在京城里有一个小铺子。
与林娇娘说起生意经来,两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模样。
听得这位堂伯说京城里生意日渐难做,林娇娘就建议,不妨从边城带些土特产回去卖:“虽说是边疆,但向来西域的商人都要从这边走,那边的东西也不少。”林娇娘丝毫不介意卖人情给这位七弯八拐的亲戚,“西域那边宝石香料都便宜,却独爱中原的绸缎茶叶,若是有上好的瓷器,更是受欢迎。”
“还有草原上,那边来的部落人,牛羊金银都不值钱,值钱的是粮食铁器。若说都喜欢的,那就是茶叶了。”
听着林娇娘说起这些,那位眼睛都发亮,听得铁器却又皱眉,对林娇娘提点道:“盐铁茶向来都是专卖,你可轻易不要沾手。但绸缎生意,却是可以做一做。我看本地多喜好色彩艳丽的绸缎,这些东西在中原却被嫌弃太过艳俗,正好运倒这边,来与西域人做生意。”
两人说着生意经,不多时,已然将对方引为知己。
林娇娘不着痕迹地打听着海边的事,对方却只知道海边如今有些许船队,却向来去得多回来得少,西洋那边的货物也是卖的贵。
“出海这门生意可不好做,没有大本钱是玩不来的,你可别轻易掺和进去。”
林娇娘笑着应是,轻轻将话题揭过。
及至初七,林娇娘已经是深居简出,连长辈都不多见了。银红担了妆娘的位置,却另请了城中官员夫人来做全福娘子,对方无忧不应,早早地就过来与林娇娘有商有量。
初七夜里,银红逼着林娇娘早早地睡了,说是要将她的皮肤养得更好,后日好上妆,被林娇娘颇为无奈地打趣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