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汪汪的眼睛一眨,眼圈就已经红了,片刻之后雾气横生,眼看就要有泪水落下来。
“这样逼着侄女与周少爷在周少爷的孝期成婚,将侄女当做什么了呢?”
周向荣并不擅长应付这样娇滴滴的少女,见林娇娘开始无声哭泣,帕子遮住脸庞,只留一只白玉般的手留在外面,心中就一阵烦闷。
他就知道,这个也是个不听话的!
“县君多虑了。”忍住了怒气,他竭力和颜悦色地说,“这样的打算,其实是为了县君好。如今县君在京城已经出了门,礼已成了一半,如今先将剩下的仪式办了,也不怕到时候孝期过了有什么麻烦。”
林娇娘怯生生地从帕子后面抬起脸,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周伯伯这话,难道周家将来还要背信弃义吗?”
周向荣恨不得拍桌而起,将她脑海中那些不找边际的幻想都丢出去。只是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却不敢说出来,只好依旧假装和颜悦色:“当然不。只是世事变迁,也不好说三年之后是什么样。若是三年内我那侄子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礼成了,日后周家也有人供养县君。”
林娇娘在心中呸一声,就周家那群人,她恨不得永不往来,还说什么供养。面上却是不显,一声惊呼,她抬起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那双眼睛中却充满了不赞同:“周伯伯怎么能这么说周少爷。周少爷身体强健,又是个不惹事的,那里会有什么意外。”
眼珠一转,那双美眸中就充满了怀疑:“难道周伯伯是在诅咒周少爷吗?”
周向荣顿觉脑袋里有一跟弦断掉了,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将眼前这个出口无忌的人揍一顿。
哼哧哼哧深呼吸好一阵,周向荣方才冷静下来,一张脸也变得冷淡,直直地板着面无表情,那双眼睛落在林娇娘身上,似乎也冒着寒气。
林娇娘仿佛毫无察觉,只是小心翼翼地偷眼看着周向荣,偶尔与他的视线对上,就连忙低下头去。过一会儿,她又不死心地抬起头来看他。
这样瑟缩的姿态,美人做出来也是美丽的。
周向荣见了她那张脸,对自己说,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侄儿好,总算是平静几分。
不过经此一举,他也没了耐心来劝服林娇娘,只是冷声道:“这件事由不得县君。王爷已经来了信,答应让县君与我那侄儿尽快成婚,县君还是听了王爷的话吧。”
说罢,他见林娇娘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副受伤神色,让他见了,铁石心肠也有一刹那的不忍。
连忙转过头去不看林娇娘,周向荣飞快地说:“县君应该知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就该听了王爷的话,好生嫁了才是。若是县君觉得这婚事不够热闹,日后三年孝期满了,热热闹闹地再办一次就是。”
林娇娘已经是落下泪类,透明泪珠顺着脸庞向下流,无声而凄婉。奈何周向荣并不看一眼,让林娇娘暗恨,手帕上的药水白点了。
“哪有一桩婚事,办两次礼的。周伯伯这话,实在是……”
她哽咽着说,听得周向荣心中也觉得凄婉,当即冷哼一声,不再与她多说什么,扭身就走。
“县君还是做好准备为好。再过几日,我就让人来告诉县君具体事项。”留下这样一句话,他的人已经出了门,留下屋里林娇娘泪流满面,身后两个丫鬟银红愤怒不平,春浅咬唇深思。
林娇娘好容易流完了眼泪,将帕子丢到一边,抬头就看见银红已经红了眼圈,似乎要哭出来地看着自己:“姑娘,这周家,欺人太甚!”
春浅扶了林娇娘起来,关切道:“姑娘的眼睛都红了,奴婢去给姑娘取了冰块过来,姑娘略微敷一敷。”
林娇娘连忙说着快去,将她打发了出去,自己伸出手去让银红扶了自己往房间走,说:“银红你这话却说错了,周家不过分,过分的,是我那父王。若不是他一口答应周家,如今我也不必这般受辱。”
银红这次想到靖王的信件,心中委屈更甚,一边扶着林娇娘向前走,一边忍不住抬了袖子去擦眼泪:“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这样的家人。”
话一出口,就被林娇娘轻轻按住了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就算你心里面这么想,也不要说出来。身为女儿,我是没有抱怨的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