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轻轻颔首:“是。”
然后停顿了一会儿, 卢皎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心才郑重出声道:“我娶县主,是想和县主好好过日子的。”
他微微侧过脸去, 耳根有些微红道:“我,会对县主好的。”
对于卢皎这样内敛又矜持的性子而言, 这种稍显直白的话实在是让他不自在, 可是这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也正是卢皎的这句话,打动了崔真, 让她同意了和卢皎的这门婚事。
她的表哥说得有理, 卢濯善的确是真君子, 而且在濮阳世族子弟之中, 能够配得上她的郎君不会有比卢皎更好的了。
殷氏带着张嫣进宫觐见,皇后如今一直在静养, 后宫诸事都交由到了崔贵妃的手里。
如今齐阳王又被封为了太子,也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安好!”
张嫣恭敬地朝着崔贵妃拜伏,被她给拉了起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就是翩然吧?看着不像是在北地长大的, 倒是比这濮阳的贵女还要温柔几分啊,也不知降不降得住本宫那泼猴!”
对于崔贵妃这样的打趣,张嫣却也不羞涩,只是唇角微翘地无奈轻笑道:“殿下如真是泼猴的话, 翩然定是降不住的。可是若是翩然的夫君,翩然倒还有几分心得。”
崔贵妃捂嘴呵呵一笑道:“甚好,你这儿媳本宫甚为喜爱。”
“姑姑,怎么样?我表姐好吧?”
张嫣离开之后,崔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依偎在崔贵妃身边说道。
“你啊,难道是担心我是个恶婆婆欺负她不成?”
崔贵妃没好气地轻点了一下崔真的额头,然而她的脸上却又露出了愉悦的笑意:“翩然的确不错,有她为妇,太子也不用我操心了。”
“只是,你的婚事,我就得多操持几分了。”
“哎呀,姑姑啊!”说到这个,崔真这时候才露出了几分待嫁女的娇羞来,连忙躲进了崔贵妃的怀里。
卢将军和清河县主的婚事,有太子殿下出面做媒,崔贵妃颁下口谕,自然顺利又迅速地成事了。
虽然濮阳城里的贵女们都在为这样一位好郎君有主了而伤怀,可是毕竟清河县主不论是她出身崔家还是身上县主的爵位,更是深受太子殿下疼爱的表妹,这些都是她们不能匹及的。
“唉,你啊,以前在我怀里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大,一转眼,想不到就要嫁人,也要做阿母了。”
崔贵妃搂着自己怀里崔真的身子,轻轻顺着她的话丝,语气有些伤感道。
崔真更加抱紧了点崔贵妃,头往她怀里埋着,声音有些闷闷地道:“不管我长都大,也都是姑姑的淑子啊。”
“呵呵,你啊”崔贵妃轻笑着拍了拍崔真的肩打趣道:“这么个脾气,可真要卢郎多担待几分了。”
“不过,他要是对你不好的话,淑子,记住姑姑说的,你无需委屈自己。”
崔贵妃转而紧紧的握住了崔真的肩,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
崔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本来姑姑为她求这一县主的封号用意就在此,她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的。
在离自己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崔真邀请季矜相聚。
崔真和季矜两位女郎是在濮阳瘟疫之时有了交情的,虽然在那之前她们两人并不相熟。
可是崔真一向真心相交的没有几人,贵女之中身份比她低的又都是在恭维她,听着没意思极了。
因此,在出嫁之前还是待字闺中的女郎之夜,她也只想着找季矜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呃,”院子里崔真抱着一个酒坛子打了一个饱嗝,她喝醉了,瘪瘪嘴竟然大嚎了起来:“呜呜,本县主竟然出嫁了!我就要嫁人了!”
季矜坐在石桌旁优雅地轻抿了一口甜酒,她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坐在石阶上的清河县主捶胸顿足的模样。
尽管心里知晓崔真在发酒疯,可是季矜依旧脸色平淡声音清冷可是却称得上是好声好气地劝道:“嫁人是喜事,县主为何要哭呢?”
崔真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嫁人,倒像是要去送死一般。
“呜呜,谁知道嫁人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啊?虽然我不介意卢皎的心里喜欢过别的女郎,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说到做到呢?”
崔真心里事实上是对这门婚事充满忧虑的,可是她不能够在太子殿下和崔贵妃的面前表露出来,他们已经够为她操心了。
季矜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天下女郎担心的可不都是一样吗?
不,她阿姐不是的,阿姐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个的。
“哦呜,不过,他要是真敢对我不好的话,就像姑姑说的,我还不能和离吗?到封地上养几个小郎君去,日子倒也快活!”
崔真将酒坛子往地上重重一放,一张嫣红的小脸绷得紧紧地认真说的。
季矜倒是在听了崔真这话之轻笑出声:“县主好志向,既然如此,县主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崔真这性子倒是有几分像季宁了,虽然如果是季宁的话,大概在和离前就算是不要了对方的命也会让对方身败名裂的。
“你说的不错。啊呜!”
崔真赞同地往地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手,可是那青石地板硌得她手生疼,让她不禁轻呼出声来。
季矜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走进去在崔真身旁蹲下,掏出自己的丝帕拿起崔真的手帮她擦干净,轻轻给她吹了吹。
“呜呜,好疼啊!”
崔真嘤嘤哭泣着,真是喝醉了之后就像个孩童一般哭闹不休。
季矜只得轻哄她道:“不疼了,县主不哭了!”
崔真哭闹了一阵儿之后也就消停了下来,她看着坐在她身旁的季矜,突然呵呵呵地傻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