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面,血暂时止住了,蒙烽赤裸的半身上满是汗水。他专心地给刘砚擦干净脸,怔怔注视着他的唇,片刻后又看他的双眼。
二人对视。
刘砚没有说话,他们挨得很近,还未回过神,蒙烽的唇就贴了上来。
刘砚刹那心跳得剧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发着抖抬起手,没有下意识地推开蒙烽,而是忍不住揽住蒙烽的脖子。
刘砚的手与蒙烽的脖颈一碰,蒙烽瞬间回过神,把浸了水的背心放在刘砚手里,转身逃跑。
刘砚一瞬间懵了,坐在长椅上,脑子里一团乱,蒙烽在花坛后绊了一跤,刘砚噗一声笑了出来。
蒙烽手忙脚乱,捡起沙滩拖鞋穿上,跑了。
刘砚舔了舔嘴唇,只觉呼吸说不出的艰难,有种无以为继的眩晕感,黄昏时,这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刘砚的眼神空洞,视线飘忽,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蒙烽不知道去了哪儿,怎么办?
大海潮涨潮生,刘砚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唇间仍有一丝滚烫,他从来没爱过谁,自小就与蒙烽在一起,从五六岁就开始认识,彼此的感情就像家人般互相熟悉。
蒙烽在想什么?刘砚思绪混乱至极,他们能谈恋爱吗?刘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仿佛面前全是光,生活没有再比这值得眷恋的了,原来蒙烽喜欢他,他也喜欢蒙烽。
他早就该知道的,幸好终于知道了。
“蒙烽呢?”刘砚拉住蒙烽班上的一个学生道。
“不知道啊。”那学生答道:“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
刘砚走过沙滩,见人就问,终于有个女生道:“他刚在那边的船后面抽烟。”
刘砚递出:“帮我把这个还他好吗,谢谢。”
女生接过,沙滩上充满了紫蓝的瑰丽色彩,夜幕降临,烧烤开始了。
烧烤野营会。
蒙烽和刘砚不在同个炉,一群学生大声喧哗,碰啤酒瓶,喝的醉意上脸,推来搡去。
“刘砚!蒙烽喝倒了!”远处有人大声说:“在叫你呢!”
刘砚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放下手里的烤螃蟹,跃过横椅过去看了一眼。
“喝了多少?”刘砚道。
篝火下映着蒙烽英俊的面容,眼神有点直,推开刘砚起身,跌跌撞撞地朝沙滩上跑。
刘砚跟在蒙烽身后走,两人走出了很远。
“帐篷搭了吗。”刘砚问。
“没有。”蒙烽答道。
刘砚半晌说不出话来,蒙烽扶着一块礁石吐了片刻,解开沙滩裤的腰带绳开始尿尿,背心的后腰上还有刘砚鼻血留下的痕迹。
刘砚想了一会,说:“你会被罚款。”
蒙烽不吭声,尿完以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开始找打火机。
刘砚翻他的挎包,蒙烽的钱包、打火机、外套、手机都在自己包里,蒙烽点了烟,刘砚埋头在沙滩上走着,低头看脚下的贝壳。
蒙烽在礁石上坐了下来。
刘砚走了几个来回,捡到一个玻璃瓶,说:“这个可以当漂流瓶。”
蒙烽依旧不作声,深邃的眼中映出漆黑的大海。
刘砚忽然道:“蒙烽,我也喜欢你的。”
蒙烽呼吸一窒,而后说:“刘……刘砚,你妈会杀了我的。”
刘砚道:“我妈要是下手只会杀一个,但你爸会杀了我们。”
蒙烽叹了口气。
“他不管我。”蒙烽说:“我为什么要说这个……算了。”
刘砚:“别让她知道。”
蒙烽一头毛躁,刘砚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在懊悔,自他们小时候开始一路默契了十来年,早已不是朋友般的单纯情感。
蒙烽每次粗鲁地动手护着刘砚仿佛是个习惯,而刘砚也早已觉得这天经地义,他也暗自喜欢过蒙烽,无数次地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但又努力说服自己,只是特别在意彼此而已。刘砚不想结婚,对什么东西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或许以后想当个科学家,和蒙烽一起生活,每人一间房子住到老死。
刘砚也不太想蒙烽结婚,但蒙烽小时候就说过,以后无论去哪里都拖着他。结婚也一样,刘砚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没再多说。
然而今天蒙烽一告白,他们就要面对更多的麻烦。
“喂。”刘砚道:“你后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