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彰思忖片刻:“那娘娘看了告诉微臣,微臣再替娘娘拿主意罢。”
这样倒也可,杜若笑一笑:“舅父您坐下来罢。”
谢彰依言坐下。
“舅父。”杜若看得一会儿,问谢彰,“爹爹到底要不要紧?那曹大人为何要上吊呢,莫非真的是有冤屈不成?”
说来可是话长了,杜云壑原是在审一件户部贪墨的案子,曹大人是经手的,许多证据都指向他,故而杜云壑便是找来审问了几句,谁想曹大人回去就上吊了,此人性子耿直比杜云壑更甚,太过清高了!谢彰道:“是那曹大人做得过头,历来衙门审案鲜少有一堂就清的,并没有定案,这是曹家故意闹事情。”
偏偏杜云壑又处在极为敏感的位置,他珍惜名声,便是退了下来。
杜若眉头拧了拧,心想这事情也是有些凑巧,怎么贺玄在的时候就不曾有呢,他一走,父亲监国才月余就遇到麻烦了。
然而,这麻烦一直过去半个月都没有结束。
便是谢彰这样相助也有些不太好了,杜云壑又脱不开身,朝堂中就有些异议出来,想是要推选个官员来监国,但这种声音不大,毕竟杜家是皇亲国戚,没有多少人敢得罪的,只不过仍有些老臣颇为胆大,这日甚至来文德殿面见杜若。
杜若倒是没有想到竟是陈大人,工部尚书,还有一位大人是李大人,乃三品官员,他们都是颇有政绩的,她连忙请两位大人坐下说话。
虽是瞧着已要当娘的人了,可这皇后生就一张白嫩的脸蛋,乍一看只以为是个小姑娘,陈大人道:“娘娘,前几日关乎秦州旱灾,娘娘是不是批阅错了,原是那知县偷奸耍滑,贪污了钱财,其实前一久是已经告知过皇上了的,赈灾是应当,但更先是要罢了秦州知县的官,流放出去。”
杜若一怔,她怎么会知道,便是谢彰只怕也不知的。
她脸色有些发红,轻咳声道:“应是皇上忘了交代,急于亲征了,既如此,我这便罢他的官。”
可这种事情多得数不清了,陈大人笑一笑:“娘娘往前不曾参政,自是不知的,这错误也不该算在娘娘的头上,微臣斗胆进言,既然杜大人暂时不能监国,便请娘娘另择一位官员来替代罢,而今兵荒马乱,要是长安再有什么,可是不能承受。”
要她选,杜若心想,她自然是要选谢彰的,但只问:“不知陈大人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呢?”
陈大人道:“原先杜大人乃皇上的岳父,可见皇上更是相信皇亲的,杜大人又不负重托,清正严明,甚至以身作则,实在令人动容,微臣看,不如便皇上的舅父葛大人暂代罢……”
正说着,元逢来禀告,说是葛石经入宫了。
他走得极快,很快便是到宫里了,耳边听得陈大人还在劝说杜若,急着便道:“这万万使不得,还不如陈大人呢,再说,杜老弟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么,他做事向来有章程,绝不会冤枉别人,不过三两天便是水落石出了,我们不妨再等等!”
“可而今是半个月了,曹家说有证据……”
“有什么证据。”
“说杜大人深夜见过曹大人,威胁过他。”李大人捻一捻胡须,“微臣是不信的,只奈何有人证,又不知得查到什么时候了,群龙无首啊!”
葛石经还是推辞。
要是葛石经往前得贺玄重用也便罢了,可杜若是瞧见的,贺玄并不喜欢用葛石经,只是陈大人,李大人句句捧他,又是她的舅父,要论常理,她是该主动请葛石经了任职,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排斥,贺玄走的时候不曾提过一句葛石经的话,又将玉玺交与他,他是有着很深的用意的。
他若是在,会怎么做呢?
杜若深呼吸了几口气,忽地道:“皇上让杜大人监国,便是要监国到底的,而今虽然出了一点意外,可我绝不会再起用任何人。至于奏疏一事儿,我虽是有疏漏,通政司也责无旁贷,往后在呈奏疏,必得请各大衙门将早先禀告皇上,但皇上还未曾做下决定的事情都一一重呈。”她看向那三位大人,“此事不用再行商议,还请三位大人回去罢。”
声音极为的坚定,陈大人与李大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有料到杜若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