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拿出来罢。”贺玄吩咐元逢,“再待一会儿,恐怕连命都没了。”
果然黑眉还在跃跃欲试,一反此前的精神萎靡,大有把那公鹦鹉打死的劲头!
这么凶,怎么让它飞走,又不走呢?偏要打新相公,杜若差点气死。
“它定然是疯了。”回到春锦殿还是难以精下心来,杜若痛诉黑眉的暴动,“那鹦鹉又没有惹它,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呢,要是原先那只,倒也罢了。”毕竟是有抛弃发妻之罪,可这新来的何其无辜,“它是不是在发泄怒火?但这也要看看是对谁罢,实在太不像话了!”
贺玄捏捏眉心。
原以为逮到一只公的事情就解决了,可没想到仍旧棘手,他拉杜若坐下:“甭管打不打了,只要吃东西就行。”得记着初衷,之所以抓这只来,是因为怕那母鹦鹉饿死,“你明儿瞧瞧,是不是恢复如初了。”
“我才懒得管它吃不吃!”杜若扭过头,费九牛二虎之力长途跋涉给它找的相公,一点不领情,她生气着呢。
贺玄哄她道:“许是今日第一回见面紧张,你两只鸟笼各装一只,靠在一起养,时日久了或者日久生情呢。”
杜若眼睛一转,这法子倒是可以试试,遂又笑起来。
看得这一出,她也有些累了,便是坐去了床上,贺玄看她要睡了,因时辰早,仍是想去文德殿批一会儿奏疏,两国交战,虽则近段时间常有捷报,可战争带来的破坏也是数不胜数,他为安抚民心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这始终比不上一统江山来得紧迫。
因为只能等到那一日,才能谈得上真正的国泰明安。
眼见他要走,杜若有些不太舍得,说道:“你不能在这里看奏疏吗?”
贺玄摸摸她的头发:“在这里,你不怕我吵到你?”
杜若默了默。
有好几回她去文德殿,看到贺玄批到恼火的奏疏,都是大声的吩咐元逢请某某,某某大臣前来,或者径直就把奏疏抛掷在地上。真是有些叫人心惊胆战,这要是在殿内他一时没控制住,可不是要把她吵醒?再者,让他压着泻火也不太好。
叹口气,杜若道:“也是。”
语气幽幽的,贺玄耐着性子坐下来:“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好。”杜若很欢喜,把头靠在他胳膊上,目光撇到枕边正好有话本,拿起来予他,“你给我念这个,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他怔了怔,侧眸看她。
她眸子里闪着些狡黠。
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儿,贺玄轻咳一声,倒是有点儿无从下口,他实在不习惯念话本。
杜若道:“玄哥哥,以后我们孩子生下来,你作为爹爹,肯定要讲故事给孩子听的!总不会孩子问起来,你说自己不识字罢?”
贺玄还没开口,她自己倒是笑开了。
眉眼弯弯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简直像个孩子,她有时候也确实跟孩子差不多,贺玄斜睨她一眼,翻开书卷念了起来。
虽说是第一次念,却也抓住了重点,抑扬顿挫,动听悦耳,杜若眼睛闭起来,依偎在他身上,说不出的高兴,她想到了小时候父亲这样念给过她听,母亲也是,祖母也是,可是这每一种感觉又好像是不一样的,只细说也说不清楚。
可能幸福还是有相同的地方,那细小的个中差别却又是微妙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