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挑得休沐日,杜云壑,杜凌都在,老夫人看到孙儿,侧头便低声问谢氏:“那金姑娘要模样有模样,书香门第出身,写得一手好字,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凌儿他瞧过了,到底怎么说?”
谢氏满脸无奈:“说是都不曾看清楚,气得我呀!”
老夫人捏一捏眉心:“都打照面了,还看不清,难道得贴他脸上去,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不像他父亲呢,云壑早先前也说不急,可瞧见你就改口了,而今这么好的姑娘,他还不松口。”
婆媳两个都朝杜凌看,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四月芳菲浓,垂花门口种了蔷薇,开着粉色的花儿,这种时机原是最适合踏春,但是杜凌真的不太愿意出门了,在家里长辈盯着婚事,在外面,遇上亲朋好友,也总不忘提一提,他就不明白,人怎么就非得成亲呢?他也不过二十。
什么金姑娘,江姑娘,都是些胭脂俗粉,他就是看了也没半点儿的想法。
衣袖一拂,他翻身欲上马。
杜云壑朝他一瞪眼:“你母亲勿论说什么,你都不准给我没耐心!”
儿子大了翅膀硬了,做得指挥使更是傲气十足,妻子在他面前没少提,多是关乎婚事的,作为父亲怎么能不管?他也就一个独子,心里也是希望儿子能早些开枝散叶。
他发脾气,杜凌倒是不敢呛声,低头答应。
众人坐轿子的坐轿子,骑马的骑马,陆续往大门而去。
府里一下子静悄悄的,唐姨娘坐在院子里绣花,她最近绣的帕子都得几十条了,哪里用得完,桃仁叹口气给她倒了盅茶,往外看一眼,只觉这地方隔绝了世事,什么都与他们无关。
“不晓得皇宫到底是何样子。”桃仁叹口气,极其的羡慕。
唐姨娘没有做声,绣得会儿花,站起来将茶水倒在墙角,她闲来无事,便是种花种草,小小的院子四处长满了,将冷清也填满了。
这是她唯一的爱好了。
门外忽地传来一声轻响,她抬头看去,只见杜绣探了个头进来,她大喜:“绣儿。”
也是难得的机会,连老夫人都出门了,杜绣心里苦闷没处说,趁机溜到唐姨娘这儿,她反身关上门,悄声道:“我也只能来一会儿,马上就要坐车去宫里。”眼眸微微眯了眯,“二姐而今威风的紧,我要是慢一些,就要被她训斥的。”
“什么?”唐姨娘握住她的手,“你总被她欺负吗?夫人呢?”
刘氏算什么夫人,以前父亲在,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今轮到杜莺,更是她宝贝女儿,看见也是当做没有看见的,杜绣咬牙道:“便是老夫人又能如何?二姐可是当家的了!”想到伤心处,她伏在唐姨娘肩膀上哭起来,“她还要做主我的婚事,上回吉安侯府有意结亲,都被她赶了出去。”
那是最戳她心窝的事情,至死都不会忘掉。
唐姨娘见女儿哭得伤心,心里钝痛,轻抚她后背:“绣儿,你生得漂亮,人也聪明,切莫做傻事,二姑娘兴许是你好……”
“为我好?”杜绣恨不得跳起来,心想唐姨娘是不会被关得久了人也傻了,竟然还说杜莺的好话,她推开唐姨娘,“我走了,可是没有时间再待着!”
“绣儿!”唐姨娘唤她。
杜绣不回头的走远了。
唐姨娘立在门口,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帕子,杜莺是会耍手段,也称得上狡诈才能让自己落得这个境地,可杜莺为人不坏,能顾全大局,照理说不会苛待女儿,可女儿今日怎么会这么说……难道她到底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自己老实些受着苦,杜莺看在与杜绣同父的情面上,能把旧怨揭过去。
杜绣好歹也是杜家二房的闺女,借着杜云壑的身份,姻缘应不会差,除非她真是看错了,除非杜莺还想算一算旧账,与杜绣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