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指腹轻柔无比地左右滑动,像是抚摩一件奇珍异宝,她看见他视线极其专注,声音很轻,也很低哑:“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
他说的是事实,她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干巴巴地笑,“呵,你开心就好。”
沉静了片刻,迟迟没有听见陆简苍的下一句话,眠眠有些疑惑。她飞快地侧眸朝他瞟了一眼,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很浅的笑容,使得整副英俊的五官都更加的生动夺目。
有力的指掌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两只手腕,陆简苍俯首,高挺的鼻尖缓慢而又亲昵地拂过她柔滑的脸颊。他说:“眠眠,我喜欢你的主动。我会给你加倍的宠爱。”
“……”啊?
董眠眠滞了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以这个男人对她的近乎疯狂的喜爱和异于常人的思维,他该不会觉得,她在勾引他……吧?
这特么就尴尬了。
她愣住了,目瞪狗呆地瞪着他,然后,她看见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动——他摘下了军帽,随后开始解自己军装领上的黑色纽扣。
……打桩精的脑子里除了亲亲和爱爱就没有别的了吗?吗!
眠眠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两只手抬起来在胸前比划了个x,嗓音出口几乎变调:“等等!陆先生!你要干什么?”好好说话,脱衣服搞毛啊!
话音落地,她就瞥见了那副熟悉的,精壮而布满伤痕的麦色胸膛,在白光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樽雕像。她吓得不停往后躲,却被他温柔而坚定地箍紧细腰,她简直都想爆粗口了——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一直在做,基本上都没停过,他的精。力也太旺盛了,不愧是打桩精……
眠眠两颊羞出了两抹酡红,用力抵着他的胸膛道:“在这里?不是吧……”这里到处都是她自己的画像,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想死好吗……
“嗯。”他的嗓音很压抑,却又很温和,还带着些隐隐的兴奋:“这里很好,都是你,我的眠眠。”
“……”
结果到了晚上,董眠眠同学基本上连走路都是飘的。浑浑噩噩地吃完晚餐,她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白皙美丽的小脸上乌云笼罩,俨然写着四个大字:纵、欲、过、度。
看着镜子里那张明显萎靡的面容,眠眠小脑袋一耷,顿觉消沉无比。
入夜之后,平日里无比冷清的陆府出人意料地忙碌起来。看着那些来来回回的黑色身影,眠眠估摸着,大约是有工作。
而当她将这个疑惑向好几米外的高个子白人青年提出来时,赌鬼银灰色的眸子里竟然是满满的无奈:“今天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要谈,原本应该在下午开会的。”说着摊开双手叹了口气,“可怜的埃尔比亚人,等了整整十个小时,我赌三百美金,他们现在一定在想方设法地给我们压价。”
“……”下午开会?
听了这话,眠眠脸皮子一抖,悻悻地笑了两声,接着就转过头不再说话了。下午开会?然而那个时候,你们英明伟大的指挥官却在工作室里和她进行异常深入的交流:)。
忖度着,那个身形彪悍如熊的俄罗斯汉子正好从大门外走来。她侧目一瞧,只见代号巨人的佣兵穿着紧身的黑色军用背心,手臂上鼓囊囊的肌肉十分狰狞,而那暴戾阴狠的视线扫过来,瞬间令她小心肝儿颤啊颤。
眠眠脑子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巨人,恐怕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
……这帮人,真尼玛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有点无语。不久之前自己还生活得十分光明而美好,而现在,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身份是拥军头子的未婚夫,这也就意味着,她曾经从来没有涉足甚至想象过的世界,会逐一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巨人已经走到了赌鬼身旁,眠眠注意到,他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金属长形盒。体积庞大,看上去应该很沉重,但是在那只魁梧的手臂下,仿佛轻得像团棉花。
她觉得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就在这时,赌鬼已经调高了眉毛打了个口哨,雀跃道:“嘿。”他瞟了眼巨人手上的大家伙,“这就是封家说的最新型速射机。枪?”
巨人咧开嘴一笑,硕大的手掌在金属盒子上拍了拍,“这是样品。先送给指挥官过目,试用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大批量购入。”
黑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几人身后,闻言挑眉,径直上前将那个撞了机枪的大盒子提了过来,挑眉:“轻型?”
“对,很方便携带。”
董眠眠听这几人随意地交谈,暗搓搓地瘪嘴,心道我们这儿明令禁止枪。支流通,你们这群外国佬也太特么猖狂了。腹诽着,她低下头继续玩儿手机,这时一通电话却拨了过来,她定睛一看,来电显示:[猪头]老岑。
额头忽然突突地一跳,她皱起眉,蹙眉朝四下张望了几眼后,清了清嗓子,迟疑地开口:“那个,兄弟们……”
细细软软的嗓音突兀响起,瞬间将男人的话语打断。佣兵们转头,视线落在坐在白色沙发上的那抹娇小身影。几人滞了一下,随后戏谑的笑容收起,恭敬而生冷的嗓音传来:“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干嘛这么严肃……
眠眠简直都要尴尬爆了。她挤出个干笑,然后指了指手里的小手机,语气弱弱的:“我要接个电话,麻烦你们……暂时,只是暂时停止讨论,可以么?”
几人沉声道:“是!”
“……”#¥%……
她嘴角一抽,讪笑了一下后回过头,做了个深呼吸,将电话滑开:“喂,老岑?”
连线接通,很快,听筒里传出一道十分熟悉的男性嗓音。清润干净,只是语调却明显沉得发冷,道:“我在微信上问过王馨印,她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回宿舍——眠眠,你在哪儿?”
董眠眠发誓,她认识岑子易十大十年,从来没有听过这厮这么严肃地说过话。
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没由来的令她有点心虚——卧槽,难怪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这下好了,穿帮穿得猝不及防……
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她并不打算跟老岑说实话。再者说了,她家那两个兄弟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红色共。产主义接班人,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接受不了他已经有了个美利坚未婚夫的事实。
更何况,那个未婚夫还是恶名昭著的eo指挥官,卧槽==。
别说老岑了,连她自己都还有些接受不能好么[再见]。
为了保护岑子易大哥脆弱的小心脏不受伤害,眠眠清了清嗓子,决定编织一个美好而善意的谎言。于是她嘿嘿嘿地笑了三声,道:“隔壁寝室一姐们儿在外面租房子,她男朋友这几天有事外出,这不是害怕么?让我过来陪两天。”
那头的岑子易冷哼了两声,字里行间满满的不信任,道:“哪个姐们儿?名字报上来。你们学校和你关系不错的,老子全都加了微信。正好,男朋友出差,老子机会就来了。”
“滚。”眠眠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贫。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听筒里的声音更阴阳怪气了,“哟,瞧大师这话说的,您老人家见天儿没个人影,我非得有事才能打电话?“她简直要跪了,无可奈何只得妥协,“好好好,我没良心我不是人,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行了吧?我明天就回来给你和萝卜头做水煮鱼行不行?所以岑哥,敢问您究竟有何贵干?”
“水煮鱼?”岑子易嗤了一声,“老子是那种看见吃的就低头的人吗?得了,萝卜头月考完了,下周一有个家长会,我刚好接了个x城的活儿,明天就得飞过去。你去开会,把那小子的成绩单拿回来,看看成绩升了还是降了。哦,那个家校通的费也得交了,四百三,记住了没?”
眠眠点头如捣蒜,拿出笔和小本本认真地记,“嗯嗯,你可以了无牵挂地去了。”
“……”岑子易顿了下,随后怅然又欠扁的嗓门儿传出来:“唉,萝卜头马上都初三了。你说咱俩这一个当爹一个当妈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听了这话,眠眠被呛得差点儿哽死,一脸黑线地嫌弃道:“大哥你语文差就不要乱用修辞手法,什么破比喻,谁跟你一个当爹一个当妈。挂了!”说完也不等岑子易开口,指头一戳就将电话挂断了。
收好手机,她把刚才记了东西的纸条认认真真地折叠起来,然后放进随身的小包包里。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却从背后传来,骤然打破了原本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