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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风流_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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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司空一路而来,已经怒不可遏,便道:“你叫我息怒?可知道今日我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存?就算你觉得那些策令不妥,你只跟我说就是,好歹我不至于就当众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以后你叫我在朝堂上如何立足?”

朱丹梓见他盛怒之下,便并不言语,朱司空强压下那怒火,道:“你到底是作何想法,当真是故意来坑害为父的?”

朱丹梓道:“女儿怎会如此?只是……”她看了看朱司空,欲言又止。

朱司空喝问:“只是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朱丹梓道:“只是……父亲莫非忘了,当初皇上临行前交代,若有无法决断的紧要事情可问后宫,但却并不是只问我一个人的。”

朱司空皱眉道:“你说什么?你难道是说那陈兰桡有意阻拦?才叫你改了主意的?此刻皇上又不在宫中,她算什么?”

朱丹梓劝道:“父亲不可大意,此番我若是跟她翻脸,日后皇上回来,须不好交代。”

朱司空深锁双眉,看了朱丹梓片刻,便冷笑道:“原来你是怕在皇上面前不好交代,倒是不怕我在群臣面前不好交代,她再怎么得宠,你却才是正宫皇后,你难道没有手段,无法辖制她?”

朱丹梓道:“我虽有心摆布她,怎奈她身边也有几个顶用的人,更何况皇上还安排了刀门的人暗中保护,我若是贸然行事,反而不好。”

朱司空叫道:“诸般推辞,那难道就没有法子呢?你这皇后岂不是不如她这贵妃?那要你何用?”

朱丹梓听了这句,心中一震,微微有些寒意生出来,却不敢在朱司空面前表露,就道:“所以我才叫父亲跟众人先不要急着行事,皇上才登基,根基不稳,才并没什么大的动作,若是惹怒了他,只怕……”

朱司空听了,却更不把这句放在心上,反而越发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且不说交战中刀箭无眼,倘若他真的于我们一干臣子有害,且要他何用。”

朱丹梓心底的寒意越发重了几分,眉头微蹙,看向朱司空。朱司空道:“你且好自为之吧。”也不行礼,转身快步去了。

朱 丹梓望着父亲离去,半晌,才发一声微微地冷笑声,心想:“我又算什么呢,其实也不过是个棋子,若不好用,自然就成了弃子了,看父亲的意思,居然是不把燕归 放在眼里,我的话他居然半点也听不进去,前方战事如何,我的确不知,但我却知道,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瞧父亲的样子,竟然越发不好起 来……倘若他总是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以后燕归回朝,岂能容得下他?必然会有大事。”

朱丹梓思来想去,忽然又想到,朱司空之所以如此的有恃无恐,只怕症结还在另一个人身上……朱丹梓心念一动,想了许久,终于拿定主意,叫了暗雪来,吩咐道:“你悄悄地,派个能干的人,请终南侯进宫一趟。”

下午时候,陈兰桡因知道了那增税跟奴人的两项政令被废,心中宽慰,要知道这些法令,未曾实行前只是数行字而已,但一旦施行,却是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之前她无心插手政事,但阴差阳错间,却又不得不如此。

正好青牛从宫外回来,便笑得拍手,说道:“我自街坊处回来,那些百姓们都欢欣鼓舞高兴着呢,公主你猜是如何?”

紫姬道:“莫非是皇上打了胜仗?”

青 牛道:“不是不是,原来前两天,不知哪里传出风声来,说是要增税,还说要把其他国的流民百姓们拿为奴隶贩卖……大家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跑了好些人呢, 今儿大臣们议事,说是后宫里两位娘娘商议,把这两项给否决了,所以大家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都盛赞娘娘们贤良圣明呢。”

陈兰桡只是微笑而已,紫姬哼道:“倒是白让她得了个好名头。”

青牛问道:“什么?”

紫姬才要说话,陈兰桡轻轻咳嗽了声,紫姬会意,便停了口。陈兰桡就问青牛:“这些日子你少些往街上跑……外面更是龙蛇混杂,留神不停当。”

青牛嘻嘻笑道:“其实我也并不是乱跑的,我回来的时候正遇到范大人,他让我给公主带话呢。”

陈兰桡一挑眉,紫姬道:“这样要紧的事儿怎么不早说?”

青牛哼道:“谁让你们什么都瞒着我呢……别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霜影忍着笑,拉拉他的衣袖:“行了,你快些说罢,大人说什么呢?”

青牛才道:“范大人说:让我多多谢上公主殿下,此事造福万千百姓,乃是无上仁德之举,他代大魏以及天下百姓拜谢感激公主。”

青牛说完了,就又问:“范大人说的事,是不是就是今儿被废的那两件儿?我还猜想朱司空他们竭力主张的,皇后是他们家的,怎么却不跟他们站在一块儿呢,必然是公主用了法儿了。”

紫姬才笑着夸道:“你果然是聪明的。”

陈兰桡虽没承认,但青牛见紫姬如此说,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一时眉飞色舞,道:“我自然是聪明又能干了,前日也是亏得我才叫了范大人进宫呢,这件事我也出力了……”

霜影见青牛骄傲的模样,便不由地抱住他的手臂,双眼星星地看他,青牛也低头看去,两人眉目传情,难舍难分,殿内才又安静下来。

此夜吃了晚饭,陈兰桡抱着思奴,试着教他说话,思奴一日大似一日,十分聪明伶俐,逗得陈兰桡很是开心,小孩儿爱闹腾,如此一直闹到半夜,思奴才困倦了,陈兰桡就叫乳娘抱了回去歇息。

陈兰桡并不去睡,灯下打开一本书看。紫姬便道:“听闻今日朱大人进宫,好似跟皇后起了争执,公主,皇后吃了亏,恐怕不会善罢罢休。”

陈兰桡道:“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她也不会跟我太平相处的。”说到这里,微微一叹,翻开一页书,忽然看到一行“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眼前恍恍惚惚地模糊起来,竟然愣怔住了。

紫姬见她沉默,便道:“近来也没有前方的战事回来……怎么皇上也没个书信?”

陈兰桡才回过神来:“对上神光……咳,师神光,任是谁也不能懈怠,就算是他,也要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只怕没有心思再做其他的了。”看似平静地这般说着,心中却万千记挂,只是不好说出来。

紫姬跟随她良久,自知道她的心意,便故意道:“这世事可是难说的很,如今竟是这两个人对在一处,真叫人左右为难,也不知该盼着谁赢的好。”

陈兰桡听出她话语中几分戏谑,便道:“你是跟着……那个人的,怎么居然也说出这种话来?”

紫姬笑道:“我之前虽是跟着少主的,但现在却只跟着公主,眼中就再也没别的什么人了。”

这话听似无情,实则大为有情,陈兰桡笑了笑,抬眸看她一眼,望着灯光下这种脸,褪去之前的艳丽美貌,此刻紫姬秀美的容颜在灯光里透出几分平和无害来。

陈兰桡心中滋味难以描述,只是叹了声,垂眸又看那一行“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目光在那个“燕”字上面左右逡巡,上下描绘,总觉得移不开,渐渐地,竟自这个字上透出了燕归的容貌眉眼儿来,陈兰桡心中微微觉着酸楚,便喃喃道:“真是孽障。”

渐渐地将到子时,才觉着有些困倦,正欲回去歇息,门外幽幽地一阵凉风吹来,风中居然透出些花香气息,陈兰桡觉得奇怪,随口就道:“这是什么花香呢。”这会儿已经近秋时节,宫中所种的花树,极少有这样浓郁的香气。

紫姬也正闻到了,听了陈兰桡问,她掀动鼻翼又闻了闻,忽然脸色大变,叫道:“公主快屏住呼吸!”

陈兰桡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屏息静气,紫姬撕下一角衣裳,蒙在脸上,一边飞快后退,挡在了陈兰桡身旁。

这会儿殿内本有几个侍候的小宫女太监,却不知为何,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动也不动,紫姬身子发颤,沉声道:“公主快退。”

陈兰桡想要起身,双腿居然有些酸软无力,一时扶着桌子便跌坐回去。

陈兰桡心中甚惊,也明白这香气是有毒的,只不知下毒的是何人,心想莫非是皇后?……正在惊疑,却听得外面一声冷笑,阴测测地如同鬼魂,继而有人露面,沙哑着嗓子道:“今日看你插翅也难飞了……”

这来人半边脸上一道深深地伤痕,好似愈合了大半,但因有失调治,所以留下很长一道疤,扯得整张脸都有些狰狞难看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刺杀陈兰桡被擒的章国二公主左遥怡。

陈兰桡见是左遥怡,越发惊心:之前左遥怡跟章国二王子先后被擒,因为章国出兵,所以燕归杀了二王子祭旗,倒是没杀左遥怡,只将她关在暗狱之中,据紫姬打听来的消息,听闻她在内遭了不少折磨……但这女人却是命硬,还不曾有死讯传出。

陈兰桡几乎都忘了她了,没想到竟在今夜见到,真是恍如隔世,自然心惊万分。

陈兰桡虽然知道情形大不好,但面上却并无惊慌之色,此刻殿内的香气越发浓郁了,陈兰桡暗中调息,却觉得丹田中空空荡荡,竟然无法提气……甚至连抬一抬手都觉的艰难,但是左遥怡却行动自若,显然是事先服食解药,才不受那毒气之困。

陈兰桡自不言语,左遥怡一步进了殿中,她身后还跟着数名黑衣人。紫姬见来者不善,便欲动手,不料才往前一步,迈出去的腿膝头一软,便半跪在地,摇摇欲坠,这还是因为她跟陈兰桡都是习武之人,且发现的早,才支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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