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谈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要听仔细了。”
西门庆暂且压下怒火,放弃了掀桌子,赌气似的哼一声坐回椅子上。
“附耳过来。”何方朝他招招手,西门庆起身犹犹豫豫地凑过去,“再过来些。”
西门庆半个身子越过桌子,耳朵贴上去。
何方叽里咕噜一通说,西门庆神色不定,“真可延年益寿?”
“要练成丹药还需些药材,先生是做生药生意的,想必不难弄到。”
他和何方非情非故,何方凭什么帮他?
“我当然不是白帮你。”
西门庆这下反倒放心了,无利不起早,要是真的无所图谋,西门庆反倒不敢信他。
“我要100两黄金。”
真是狮子大开口,西门庆起身就走,这笔买卖没法谈了。
“西门先生还有大富贵在后面等着。”
西门庆收回脚转身看他。
“东河县有一富商遗孀孟玉楼,家财万贯又无儿无女。”
何方点到为止,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得太直白就没意思了。
西门庆拱了拱手,“改日再登门拜访。”
何方起身,拱手还礼道:“衣衫不整,恕不远送。”
“留步留步。”
西门庆憋了两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派人去东河县调查是否有孟玉楼这个人,东河县离这不远,第二日,派去的人就回来回禀,确有其人,刚守寡不到一年,亡夫是做布匹生意的,家底殷实,光布庄就有三家,现如今都是孟玉楼在打理。
西门庆又问起对方姿色,对方回道颇有几分姿色。
不日西门庆亲自前往,以做生意为名去到东河县,又以买布赠妻为名,和孟玉楼在布庄邂逅,孟玉楼新寡不久,独守空房很是寂寞,看到西门庆谈吐不凡,相貌英俊,出手阔绰为爱妻买布,是个爱妻的好男儿,也就动了春心。
西门庆几次往来东河县和阳谷县之间,一来二去和孟玉楼如新婚夫妇一般如胶似漆,小别胜新欢,终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勾搭上了,没几天西门庆就托媒人提亲娶了孟玉楼作为三夫人。
孟玉楼带着全部身家作为嫁妆风光无限地进了西门家,成亲那日何方又在受邀宾客之列,与上次不同的是,何方是被管家恭恭敬敬地请进堂屋的,位置就安排在西门庆旁边,令众人大为不解。
何方却是安之若素。
“武兄弟来了,今日陪愚兄多喝几杯。”
“西门先生大喜。”
“诶~我虚长你两岁,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喊西门先生可就太见外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腆着脸唤你一声哥哥。”
“弟弟好坐,我去招呼客人。”
“哥哥请便。”
潘氏嫁进来不过半月,如今西门庆又添新人,潘氏没有正房那般的气度,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最是小气善妒,听说新夫人容貌艳丽,听说新夫人带来的嫁妆足足十个大箱子,听说新夫人……潘氏听说的越多,心里越是气急,拧巴着手里的帕子。
前面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自己这屋冷冷清清。
“二夫人,新娘子来了,你道怪不怪,那武大郎也来喝喜酒,还与老爷坐在一桌,以兄弟相称。”小丫鬟打探前面的消息回来说道。
是了,定是那武大郎为了报复她,有意撮合西门庆和新夫人,让她失宠,定是如此,潘氏找到了怨恨的发泄口,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
“绿荷,给我梳洗。”潘氏擦掉眼角的泪痕,换了副神色,起身说道。
“是~”
潘氏梳妆打扮,颜色比往日更甚,迈着三寸金莲扭着水蛇腰朝堂屋走去。
西门庆刚和新夫人拜完天地,瞧见面若桃花的潘氏,原本想呵斥几句,但话都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怎么出来了?”
“今日是官人大喜的日子,奴家特来道喜,这是我连夜绣的鸳鸯帕,送与官人和妹妹,祝你二人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说着从丫鬟绿荷手里取过绣帕递上去。
孟玉楼掀掉红盖头,一身盛装打扮过的孟氏立在人前,一个冷艳,一个娇美,各有各的美,众人暗叹西门庆真是好福气。
“妹妹在此谢过。”大方地接过绣帕,“姐姐的手艺真不错,和我们布庄的绣娘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明夸暗贬,道行更深。
潘氏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向西门庆,见西门庆拿过绣帕,“夫人说的是。”
潘氏只得强颜笑道:“妹妹过誉了,姐姐告辞。”
“姐姐等等,今儿个巧了,我听人说,姐姐有故人在,怎么也不见见再走?”
何方这个故人站起身走上前,“哥哥好福气,嫂嫂们相处融洽,后院和睦,哥哥也就能一展宏图之志了,真是可喜可贺。”说着倒了两杯酒,递给潘氏和孟氏。
又给西门庆和自己倒了两杯酒,“小弟敬各位一杯。”
孟氏不是无知妇人,听了何方的话也懒得再和潘氏争锋相对,笑着喝下了酒。
潘氏拿眼朝何方望去,这武大郎倒与往日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