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果转身朝帐外走,却被朱拓拽住手臂。他下意识回头,一个深吻便落到唇上。
陆小果想后退,怎奈朱拓右手已牢牢搂住他的腰肢,他又不能对朱拓出手,想出声提醒对方自重,又被对方的舌头趁虚而入,在他口内攻城略地,温柔而又缠绵。
一晚上的依依惜别之情因为这个吻立刻就变了质。
陆小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送上门来让朱拓轻^薄的。明知对方的心思还要独自一人深夜送别,大概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吧?从这一点来说自己跟玉河又有何区别呢?
陆小果头一次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跟朱拓的关系认知感到迷茫。
究竟是从何时起自己变得并不排斥朱拓的吻了呢?这似乎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虽然仍不能接受男宠的定位,但对朱拓的这些亲密举动却不再如以往那般难堪而又难以接受。
毕竟比难堪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对方不在身边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
他试着回应朱拓的吻,朱拓立刻有所察觉,手臂愈加用力,吻得愈加热烈。
陆小果从不知道一个吻也能有如此强烈的挑^逗效果,吻得他腿都软了。朱拓更是早就被陆小果意乱情迷的模样勾起了火,可惜眼下的时机场合都不对,除了过过嘴瘾,什么都做不了。
朱拓猛的抱住陆小果,头深埋在他的颈窝处,竭力平复呼吸。
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料,陆小果也能感受到朱拓身体的反应,尴尬令理智瞬间战胜了欲^望。他干巴巴的说道:“王爷,我该走了,……再不走天就快亮了。”
朱拓慢慢松开手臂,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帮他整好衣襟,理了理额前碎发,系好披风,戴上兜帽,动作轻柔而仔细,如同呵护着自己的一件绝世珍宝。
陆小果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有种莫名的悲伤之意。
朱拓慢慢道:“小陆,我不在你身边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无论魔教抑或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你重要。”
陆小果用力点头,“王爷放心,属下明白。”
朱拓一字一句道:“你当真明白?”
陆小果更加用力的点头。
朱拓似是轻叹了一声,放开手。
陆小果有那么一瞬间想抓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哪儿都不去,就留在他的身边。
然而他也就只能想想。朱拓有朱拓的皇命,他也有他的责任。无论朝堂抑或江湖,人人都是身不由己。
陆小果头一次有了避世的想法。若有一天能与朱拓携手归隐田园,该有多么逍遥?陆小果不禁有些神往。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阴谋
雁门,马邑。
郡守府正厅内虽坐满了人,却是鸦雀无声,气氛压抑。
正坐的位置端坐两人,左首是朱拓,右首是个身着内卫服饰、白面无须的宦官,底下则是征西大军的各路将领。
“王爷,大军已在此地休整多日,圣上特遣洒家来问问,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出城杀敌?”宦官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朱拓尚未开口,底下一个年轻将领冷哼一声道:“杀敌?眼下天寒地冻,城外一个鞑子的影都瞧不见,去何处杀敌?”说话之人正是萧白羽。
宦官不悦道:“匈奴以游牧为生,本就行踪不定。圣上既派西路军前来征讨,自是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以绝后患。依萧将军之意,难道是要抗旨吗!”
萧白羽眉毛一拧,正要反驳,被朱拓扬手拦住。
朱拓缓缓道:“萧将军并不此意,杨督公言重了。我等既蒙皇上隆恩,委以重任,自当殚心竭力,奋勇杀敌,以报皇恩。只是西路军自开拔以来,粮草一直不足,眼下正值严寒,马邑城内粮草紧缺,我等贸然出城深入大漠腹地,只怕凶多吉少。损兵折将事小,有负皇上所托事大,还望杨督公体谅。”
杨督公笑道:“粮草之事,圣上自然知晓,已命户部抓紧筹集。王爷也知道,今年江淮之地水患频频,南疆叛乱尚未平息,圣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当然圣上英明,明晓王爷西征兹事体大,已命严老将军率部前来接应。王爷只管放心杀敌便是,不必有后顾之忧。”
没有后顾之忧才怪,这种季节深入大漠,跟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在座的将领大半都是以上想法,当然也有人并不认同。
一名红脸壮汉起身瓮声道:“前日斥候来报,城外二百里处的山谷中发现匈奴踪迹,末将愿作先锋出城,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还不如出城跟鞑子打一仗来得痛快!”
那壮汉身高了得,犹如铁塔一般,正是当日宣旨捉拿魏无涯的巨人廖宗庆。
萧白羽也立刻起身站起,“末将也愿领命出城。”
其他将领见状,虽不情愿,但也纷纷效仿。
“末将愿领兵出城。”
“末将愿为先锋……”
杨督公笑眯眯的看着朱拓,“王爷,既然众将如此踊跃,还请王爷及早下令吧。”
朱拓沉默片刻,须臾,微微叹了口气。
十一月中旬,西路军大捷的邸报在京城中传开,西路军先锋廖宗庆在杀虎口突袭匈奴游骑兵,杀敌五百余人,重创漠南呼延朔单于。陆小果接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立刻去找程留香询问朱拓几时能回转。
程留香摸着下巴道:“只怕年前是回不来的。”
陆小果呆住,“可是西路军不是已经打胜了吗?”
程留香道:“正因如此,圣上一定会命朱拓乘胜追击,深入大漠腹地,一举全歼呼延朔部落。”
陆小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王爷会不会有危险?”
程留香看了看他的表情,斟酌了下措辞,“很难说。”
陆小果深入想了想,惊道:“这次大捷会不会也是匈奴人的诱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