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给太一的,却只是个梦。
想想之前在太一梦中看到的另外一个片段,他转身到床边,看着太一睡的香甜的小脸儿,却是对他道:“下次再见吧,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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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很不爽!
他怒视着一脸淡然的看着他的老头子,这老东西最近修生养性他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他的那一堆弟弟妹妹已经多到数也数不过来,可是他修身养性却是干涉他做什么?
狗屁的青眼有加!
狗屁的确认他为继承人!
狗屁的特别助理!
他和闻一一正斗的旗鼓相当,他差点就要比那货更快一步升迁了好吗?谁让他多事!
鸿钧对他愤怒的眼神觉得很是新鲜,却并不喜欢太一这样看着他,哪怕他明明知道他其实看的是另外一个人……他的父亲。
可是这样的认知本身就让鸿钧十分不喜,就如同他不喜欢跟太一隔着那么大一张办公桌,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眼神依然冷漠地看着太一道:“你对我任命有异议?你做不好这样工作?还是说,我高看了你?”
太一的怒火蹭蹭蹭蹭地上升,可偏偏到了临界线之后又老实地没有越线分毫,反而是冷笑着看着鸿钧道:“我在下面做的好好的你把我弄上来做什么,难道我比闻一一哪里差了?说什么提拔,我看分明就是捧杀!”
一想起现在满公司谣传他要上位,而闻一一哪怕比他出色只因是私生子就不能上台的传闻,他就气的肝疼。他要的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击败闻一一,当然,他的确先天就比他有优势。
可难道让他这个婚生子非要跟他一个私生子放在同样的位置,有优势也不去利用?
嗤,他才没那么傻。
可不排斥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对老头突然把他弄上位,却是两回事!“别给我用激将法,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鸿钧看着斗志昂扬,可是被斗的那个却是自己的太一不禁也冷下脸来,“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要做的只是服从我的命令,如果你对人事安排有所不满,大可辞职。”
太一攥紧手心,深深盯着鸿钧再也没说一句话。
他当然不会这样辞职,属于他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要?可他又不想对这老头就这么低头!
看着太一这一脸倔强的模样,鸿钧终究是舍不得地,先说了话,“人事部明天就会有新的调任,闻一一会去负责北美市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太一猛然抬眸看向他,见他双眼中除了平静外没有一丝不快,可是却有一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挤出来一句:“我去交接。”
让闻一一去北美,自己在他身边,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太一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是有些难以入眠。
他总觉得今天他们家老头很奇怪,看他那眼神简直是让他别扭,可脑子里总是有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提醒他——这是你爸爸,他以前就这样看过你。
他皱了皱眉,懒得继续在床上翻滚,打开台灯准备去阳台那儿抽根烟,只是在翻找烟夹的时候却突然碰到了一个相框。
他手指一僵,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那个翻盖的木制相框,终于还是取了出来。
画面上的他大约才五六岁的年纪,笑容灿烂无比,脑袋上带着傻乎乎的米老鼠耳套,身上穿的也活像是一只毛绒绒的的老鼠。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他小时候会笑的这么蠢?
兴致一来,他突然去书房翻找起了自己的相册,光屁股时期的太有损他的光辉形象,自恋如他是从不会看的。至于上小学之后他就开始了住宿生的生涯,除了班级合照外也没有多少照片,如此一筛选,符合他要求的就只有一个薄薄的相册。
翻开一看,他却是惊讶极了。
相册里全是他的照片——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站在他身边,对比之下身材高大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穿着防护服,第一次开卡丁车。
他们一起打游戏,从画面上看,赢家当然是英明神武的他!
他们在一起游泳,男人背着他游。
他们一起泡温泉,男人在喝酒,他在喝果汁,两人仰望星空。
他也看到了他穿着蠢蠢的米老鼠衣服骑在男人的脖子上,两人一起合影留念。
他不想再翻下去了!
将相册粗鲁的放回原来的地方,太一直接去小吧台的酒柜那儿打开了一瓶伏特加,从小冰柜里取出冰块,没一会儿酒量并不是很好的他就已经喝得醉意醺然。
他老子在他小时候,有那样疼过他,爱过他?会用那样带着笑的眼睛看着他?狗屁,绝对是狗屁!
他才不会相信!他明天一定要让这个老头知道,他是他最棒的儿子,虽然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他是他老子!
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太一虽然名为鸿钧的特助,但是并没有多少和他接触的机会,全是跟着他身边那名叫君忧的特助在一起学习,这是非常必要的,毕竟他之前可没有做助理的经验。
那叫君忧的特助是一个典型恋家爱子的好男人,桌上、屏幕上全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儿子已经十几岁了!
并且只要话题涉及到他的儿子的时候原本精明冷静的男人就瞬间变成了一个蠢爸爸,各种对儿子的赞誉之词滔滔不绝,以至于太一腹诽,这简直就是二十四孝的爹!
这日他和君忧负责接洽一位重要厂商,在应酬后,没有喝酒的太一负责将君忧送回家。君忧已经醉意醺然,靠在车座上说:“说起来,你曾经还把口水滴在我的裤子上呢,睡的还像只小猪,结果你爸爸第一次瞪我。”
太一:“……”他才不会睡觉流口水!
不过因为昨天看到的照片作祟的缘故,他的嘴巴在他的意识控制之前道:“我不信,我可从来不流口水。”
“哼哼,你那时候才五岁大吧,就已经是一副少爷派头了,那天我奉命去接你,你先是靠着我的胳膊,我怕你睡的不踏实就让你睡在了我的腿上,结果谁知道你睡着了之后还大流口水,弄湿了我一裤子,可是尴尬极了。”
君忧想想自己那天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没有了太一遮掩后的窘状,如非是大家了然一笑,没人提这话茬,他简直都没脸见人了。
太一沉默了下,他还真不觉得君忧会说谎,只是为什么他没记忆呢?
君忧到家了,下车之前他打开车门,刚要下车,接着转身看着太一道:“说起来,总裁真的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他有些事情上糊涂了一些,但是如果他想和缓跟你的关系,就答应他吧。”
他不等太一说话就带上车门,脚步有些缓慢,但是走的还是很稳健,看来也不是醉到说昏话的地步。
太一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从置物盒里翻出烟盒和打火机,抽了一根烟平复了情绪之后,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