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笑意更深,盯紧钱玉如玉的脸,意味深长道,“若是我的计策能解这旱,钱公子又该如何谢我?”
她细细捻捻说话间,眉目流转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木雪在一边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瞥一眼院中的日晷,默然不语。
现下正是辰时一刻,她见过她大哥收的一本书上所说,男子欲/火最旺的时刻。若钱玉当真是男子,怕是要酥在她□□里,抽不了身了。
还好钱玉是女子。
木雪略微放了些心,却又猛然想起,就使钱玉是女子又如何,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既然喜欢自己,又为何不会欢喜别人?
陷在这般情绪里,木雪纠结地偷偷望了望钱玉,却见她脸上并没有她害怕的痴迷,而是微微错愕,随即淡笑,“淳于姑娘说得是,那么,淳于姑娘又想要什么呢?”
“不是文施想要什么,而是要看,钱公子你有什么。”淳于敷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略过木雪一眼,见她神色颇为不豫,心下顿时愉悦起来,轻飘飘又加了一句,“又愿不愿意给。”
她有什么?她能有什么。
钱玉微微皱眉,“如淳于姑娘所见,钱某不过一介商人,除了银钱,并不能与淳于姑娘多余的东西。且,钱某的银子多折在城郊的地上,就是银钱,怕也给不了淳于姑娘多少。”
“钱公子莫急着拒绝。”淳于敷淡淡笑道,“来日方长,文施观钱公子并非池中物,不若这次就先欠着文施一次,等往后文施有想要的,再来找钱公子讨要,钱公子意下如何?”
“淳于姑娘倒是精明。”钱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都说女子嫁人便是在与天作赌,若是赌对了,遇上的夫君品行端正又上进体贴,便是赌对了,若是反之,便是赌错了。
这淳于姑娘的这个条件,又何尝不是在与天作赌,若她钱玉来日穷困潦倒便也罢了,若是她侥幸得了荣华,那时,她便可以这个条件得来她想要的东西。
且她朦胧有种预感,淳于敷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想要的东西绝不是黄白之物那般简单,她要的,定是她能给而不舍得之物。
有了这个约定,她还不能不给。当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淳于敷正色,“不过是个口头之诺罢了,于钱公子损不了什么的,只要公子点头,文施便能让公子损了的银子赚回来。”
在钱玉权衡之际,她又淡道,“且,那县守无缘无故被罢了任,与他有结交的士族失了作威作福的幌子,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公子接任县守,怕那些人不会给公子好脸色看,而只要公子解了旱急,便是解了百姓困急,小民们向来顾念些小恩小惠,公子此举,大大增长公子为官威绩不说,那些士族就使再不满公子,也得顾忌公子在本县城的威望,不但不会与公子使绊子,还会主动过来结交公子。如此一石三鸟之计,公子真的,不好生思虑么?”
钱玉静静听完她的话后,微微一笑,咂嘴,“呵,淳于姑娘真是聪敏堪比前朝蜀国军师,如此计策,竟信手拈来。”
“公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只会做聪明事。”
淳于敷也笑,顶着其余两人或打量或戒备的眼神,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酥糕吃完,才问说,“公子答应了?”
“如淳于姑娘所说,钱某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钱公子果然识大局。”
赞赏了一句,淳于敷便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天下大旱时,汉人向来以水救之,却不知是杯水车薪,挖水救得一棵粟又如何,到底解不得根底,依文施之见,不若变育为疏,不去取水浇灌稼穑,却让它们自己寻水生长。”
钱玉皱眉,“淳于姑娘说得轻巧,但稼穑又岂是人,渴了懂得取水喝?”
“钱公子久居中原所以不知。漠南有种笙树,树枝可做箭矢,树心里贮了许多与粟谷形类的面粉,且这种树所需水源极少,生得又快,一杯茶便足够它们受用三月,而这三月间,它们已长得枝繁叶茂,树干里的面粉也可供人食用了。”
她这一句话触动了钱玉。她也听她老爹提过,漠南那个地方寸草不生,在那处生长的人大多仰赖两种东西为生,一是笙树,二便是一种名唤季竹的苇。
这笙树和季竹皆是造箭矢的好东西。胡族好游牧,因而骑兵甚众,相较之下,仰赖土地的汉人军队里却多是步兵,以人对马,多是不敌,因而汉人造出弓/弩以期来抵抗胡族骑兵,漠南人卖这两样东西与汉人造箭矢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