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道:“那万一三丫头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我就不信她还真能死了?”湖阳郡主咬牙切齿地说:“她死了更好!我一直觉得今天这事和她逃不脱干系?”
顾氏满脸的震惊:“这怎么可能?她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湖阳郡主也觉得不大可能,玉林大师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给点金子银子就能让她帮你说话的?何况玉林大师又是她自己请过来的。
若是沈沅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把方方面面全都算计到……那也太可怕了!
难道这对母女真有这么好的运气。湖阳郡主也有几分困惑。她索性懒得再想:“咱们什么都别做,先压一压再说!”
玉林大师在韶和院说的那段话很快就传遍了沈府,本来以为大太太周氏很快就能搬回长乐堂了,没想到顾氏却像是没有这回事儿似的,迟迟不肯发话。
上上下下一时间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长乐堂,内室。
贾嬷嬷坐在云母床旁边的秀墩上,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太太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连玉林大师发了话,都敢装作没听见,这是压根就没盼着太太和小姐得一点儿好啊!”
沈沅钰淡定地笑了笑:“老太太和郡主可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人,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
贾嬷嬷有些不安地道:“那咱们就这么等着吗?”
“她们不愿意让母亲搬回来,咱们就再给她们施加一点压力好了!”后续的计划沈沅钰早就考虑成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小姐沈沅钰的病愈加地重了,甚至曾经一度昏厥。建康城的名医们每日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小大房人声鼎沸。
这次的舆论更是一面倒地指向了顾氏和湖阳郡主,明明玉林大师指出了解决之道,你们偏偏就是不为所动,坐看三小姐病入膏肓,这样的长辈,也太过狼心狗肺了。
东府有湖阳郡主的强力压制,下人们还只敢悄悄议论,西府却在谢氏的推波助澜之下传得沸沸扬扬。西府的二小姐、九小姐、十小姐、十一小姐更是轮番到长乐堂去探望,每个人从长乐堂里出来都是眼泪汪汪的。
过了两天,西府三老爷和三太太的嫡长子沈沐从义襄郡赶回来给曾祖母祝寿,拜见完了曾祖母和祖父母、父母之后,脚都没有歇一下就来到长乐堂看沈沅钰。
沈沐在沈家东西两府中排行第三,算是兄弟辈中的异类奇葩。沈家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家族,沈沐的兄弟们个个都是琳琅珠玉一般的人物,沈沐的父母也都是俊男靓女,偏偏沈沐长得其貌不扬,没有兄弟子侄们的翩翩风度,文雅谈吐,更是讨厌玄学清谈,像个寒门子弟一般,喜欢舞刀弄枪,一心想要去军队里挣军功。
那时官职职务有“清官”和“浊官”之分,当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那是寒门子弟才愿意去做的“浊官”,士族子弟都以做“浊官”为耻。因此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喜欢他的。让他从小就养成了莽撞孤僻的性子,和谁都不亲近。
沈沅钰受到东府嫡女的排挤,他则受到西府嫡子的排挤,两人难兄难妹,患难见真情。因此沈沐和这个隔着房的堂妹极为要好,待她比待自己的亲姐妹二小姐和九小姐都好。
听说三堂兄回来了,沈沅钰也很高兴,正要挣扎着下地,那边丫鬟刚刚通报完,沈沐已经大踏步进了内室——这个三堂兄脾气上来了可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
“三哥你回来了?”沈沅钰满脸喜色,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沈沐摁回到了云母床上。“快歇着快歇着,才一年没瞧见你,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我回到家,一听说你病了,就立刻来瞧你。”沈沐也不和她客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浑身上下有一股彪悍的气息,其实人长得并不差,只是眉眼不够精致,不大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而已。他风尘仆仆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过来看沈沅钰了。
“以为你还在庄子上,打算见完了长辈就去看你,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本来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你竟然病成这个样子?这群黑了心肝的!”沈沐狠狠在椅背上拍了一下,满脸的义愤填膺。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儿风寒,养一养就好了,你可不要为了我乱出头,免得三叔三婶再打你板子!”三堂兄的确是很疼她,从小到大因为她,得罪了东府不少人,没少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