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颉越是嚣张,她越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得了一点劲就不知深浅的人,即便有人在背后撑着,也翻不出大浪花来。
而且展颉越是混账,以汪氏的性情,只怕越是看不下去。她很希望汪氏在自己之前,先给展颉一点苦头。
可展宁也没料到,第二日一大早,展颉便带了人在她的院子里闹腾起来。
展颉似乎是怒到了极致,展宁人在内室,都听得见他在院子里的咆哮骂声。
“展臻,你给我滚出来!今天这事,你无论如何得给个说法!”
展宁听得皱眉,吩咐身边的瑛儿道:“你出去看看,二公子在乱吠些什么?另外让人去请祖母过来。”
瑛儿得了命令下去,没一会便匆匆回来复命。她的神情很是古怪,似乎又是惊讶,又在强忍笑,连脸都憋红了。
展宁瞧得奇怪,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副表情?”
瑛儿尚未说话,先噗地笑了一声,可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好,忙强收了面上笑意,正经道:“二公子昨晚被人作弄了,他怪是大公子你做下的,非要向你讨个说法。”
展宁问道:“怎么个作弄法?值得他闹成这样?”
瑛儿听她问起,眼睛弯了弯,小声在展宁耳边说了几句。
展宁一听,不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跟我去看看。”
第五十一章
展宁和瑛儿去到院子里的时候,展颉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拿东西撒气。
院子里石桌倾倒,展宁平日颇爱的那一丛藤花架子也被打翻在地,花叶惨乱,一片狼藉。
展宁院里的几个丫鬟和妈妈上去拦,展颉抬脚便踹翻了两个。他是主子,怀素恰巧也不在,展宁院里的其余下人不是严川,没有还手的胆子。而展颉折腾完了东西,还不解气,便又拿展宁院里的人动手。他一把揪了白妈妈的领子,甩手便是一个耳光子过去,边低吼道:“去把展臻给我叫出来!不然今天我拆了你的老骨头!”
展颉这般行事太过无法无天,展宁瞧得心火陡起,不然冷声喝道:“住手!展颉,这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
展颉本是背对着展宁的,他听见展宁的声音,一把推开了白妈妈,转过身来恶狠狠看着展臻,面色阴寒,目光怨毒,瞧那表情,似乎恨不得把展宁撕成碎片。
而展宁看着展颉那张脸,虽然已得瑛儿告知,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作弄展颉这人,实在有些恶意。竟然将展颉的全部眉毛和右半边头发剃了个精光。展颉虽然带了帽子,又用炭笔画过眉毛,可终究遮掩不完,那模样瞧起来,仍然滑稽得不行。
“二弟这副形容是怎么回事?须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荒唐做派,不怕父亲和祖母生气吗?”
因展颉这次回来后行事益发乖张,展宁也懒得与他客气。她面上挂着几分讥嘲,出口便给展颉扣了个行径荒诞的罪过。
而展颉昨夜借酒向展宁寻衅,却在怀素手底下吃了亏。他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自个住处,拿气发落了底下一干下人一通,之后挨不住酒意,早早睡了过去。睡到半夜,他隐约觉得头皮发痒,但当时睡得懵懂,他也没当回事。不曾想这一早醒来,往铜镜面前一站,却惊得他险些踹翻了铜镜。
他的一双眉毛,和右半边头发,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而惊讶过后,看着光秃秃的眉毛和青幽幽的半面头皮,他只觉心头一股怒火翻江倒海,冲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近日端王严懋已许了他,会出面保荐他为官。他正为这事得意,谁料竟然出了这种糟心事!
要知道,这做官不仅讲究才学,讲究出身,还讲究仪容,才学品貌,都是考较人的条件。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他连出门见人都觉得羞愧,还能去朝堂之上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