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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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声将温缘吓了一大跳,嗷呜一声,只见灰影向上跳起,猛地一闪,便跳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花灏羽低头看藏在怀里的灰狐狸,弯弯的狐狸眼正拼命的掩饰着惊吓,灰白的爪子紧紧扣着他的课业。

  “没事。”花灏羽低声安抚。

  温缘点点小脑袋,下意识往上一瞥,又嗷呜一声,后蹄在花灏羽肩头一踹,留下两枚梅花印子,蹦出去了老远,哆哆嗦嗦蹲在门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从哪里跳了出来。

  花灏羽想说什么,眼风扫到花连已经朝这边跑了过来,只好站在原地,道,“课业写不完明天会被夫子罚站。”

  说罢,花连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跟前,花灏羽看他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寝房中。

  “你们在说什么?”花连凶巴巴问。

  温缘抱着书本缩成毛团摇摇脑袋,花连哼了一声,进了房中,关门落锁。

  等人都走了,寝院里幽幽拂过晚风,温缘这才回过神,用爪子拍拍胸口,摸到硬硬的东西,定晴一看,这才想起来他的书被云吞拿走了,花灏羽将自己的书借给了他写课业。

  温缘抬爪开门,点上蜡烛,跳上桌子,借着烛光看见书上笔锋镌刻的名字,翻开书来,一股同花灏羽身上一样的香味散了出来,像开在飞雪里的桃花的香,冷冷的,淡淡的。

  花灏羽的书和云吞一片雪白不爱写字不同,而是整整齐齐的用小楷覆了备注,仔细看来比他记的还为详细,温缘有些惊讶,花公纸这么聪明,还这般好学,简直不给他们这些蠢狐狸机会。

  远在他屋、用心良苦的花灏羽,“……”

  温缘小心翼翼的就这烛光抄写作业,抄着抄着,仰头露出个傻笑,花公纸好好哦,竟然会主动借给他书,笑容还没笑完,又苦恼起来,借了的书要还的,想到虽然好但是冷冰冰的花灏羽,温缘打了个寒颤。

  云吞将年迈的韩夫子送回夫子住所后,天已经黑了许久了,路上无人,竹林随风婆娑,微涩的海风从远处吹遍岛屿,他心中一动,走到了那一日火蔺鱼妖出现的海滩。

  皎洁的明月占据了半个海面,仿佛与天水相接,碧光粼粼,起伏的白色海浪沙沙作响,一波又一波将微凉的海水送上沙滩。

  海风落在脸上,吹散墨发,湿润清凉,云吞由心感慨,真~好~呐~

  岛边悄无一人,他吹了一会儿海风,正欲转身离去,忽听沙沙海浪中传来噗通一声,再往远处细看,猛地发现不远处的海子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浪花中挣扎,风声浪声中隐隐夹杂着模糊的人声。

  云吞未做犹豫,褪下外衫跳进了海里。

  待他追着那隐约的声音游到时,就见一人浑身湿漉漉的正在水中拼命挣扎,身上的学生袍子湿重的裹在身上。

  “别动!我来救你了!”云吞急喊一声,靠近那人。

  云吞喊着别动,但那人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感觉海水不停的灌进口鼻胸腔,水流像银针般扎遍全身,带动全身疼痛,他剧烈的咳嗽,拼命的挣扎,想踩住什么,抓住什么,否则就会死了。

  云吞刚靠近那人,就被他疯狂的抓住脖子,将他朝水底按去,这是溺水的正常反应,可也就是这样的反应让多少出手相救人也成为海底的一抹冤魂。

  “咳咳咳……”云吞被他按的呛咳出几口水,喉咙顿时像着了火一样,心底也有了几分怒意,伸手摸到那人后脑上,重重按了下去,随即,那人便安静的闭上了眼朝海底沉去。

  云吞连忙捏个决,让那人浮在海面,他法术不高,修为也并不深厚,不能像他爹一样,捏个决就能将人丢出海面。

  “咳咳……”云吞勉强拖住那人,让自己得空喘口气,一口气刚喘下去,海面忽的起了风浪,浪水从天扑下,顿时将二人打入了更远的海面。

  云吞这才发现,那人的身上绑着一道麻绳,绳下坠了块分量不轻的大石块,云吞被气的心里骂了一声,一手艰难拦住溺水的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朝他身上摸去,试图去解开绳索。

  夜愈深了,海风从遥远的海面呼啸而来,云吞听见风声,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还拖着个昏迷的人,正当他暗自调动修为试图拼尽全力将这人送上岸边时,狂风大浪卷了过来,云吞只觉得海浪打在身上猛地一疼,眼前发暗,然而周身却轻了下来。

  几道银丝在墨黑的夜风中如星光般明亮飘渺,银丝柔柔卷住云吞的身体将他从海水中扯了上来。

  他还未彻底清醒,就觉得腰上抚上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

第13章 蜗很能干

  “咳咳咳咳咳……”云吞握住那只手,跪在半空中凝出的云雾上咳嗽,直到将肺腔中的积水都咳了出来,才浑身湿漉漉狼狈的嘟囔着,咸。

  他可能是第一只喝咸水最多的蜗牛。

  云吞全身湿透,跪坐在云雾上喘息发抖,薄唇泛白,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

  他生来便有伤,平日里好好的没什么问题,但凡出些事,身体总是比常人恢复的慢些,病的久些。

  那只好看的手的主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半蹲下来,捏住云吞的下巴,将唇覆了上去。

  微凉的唇瓣轻轻相抵,一股浓郁微苦的修为从云吞喉中流遍全身,清凉的缓和了他心肺的灼疼,那人像是不要钱一样,丝毫不心疼的将修为源源不断送入云吞口中。

  碰触的唇瓣柔软的像初生的花蕊,让从未与人亲吻过的云吞感到诧异,这抹诧异很快随着呼啸的风浪消失,云吞轻推他,哑声慢慢说,“够~了~,谢~谢~”

  面前的人停了下来,起身远离了一步。

  云吞站起来,抬头望去,救他的人侧身而站,身量颀长,墨色长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如黑色海浪在云端翻滚,又像这天地之间肆意的狂风,云吞望着他翻卷的袍角,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一种来自万山千水的沉静和孤傲。

  那人戴着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云吞只能看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露在外面,托着一块滴水的石头。

  他想说什么,看着那人手里的石头突然想起什么,趴在云雾团上朝下一看,连忙叫道,“欸~~,不~能~这~样~!”

  云团之下,汹涌的海浪之间摇摇晃晃垂挂着一物,往细了看,那一物恰好正是溺水的仁兄。

  这位仁兄有些惨,腰间垂挂的大石块被那人稳稳的托在手上,自己倒挂在海浪之间摇摇晃晃,像一只爹不疼娘不爱的落水小虫子,被那人在半空间牵着,当鱼饵似的要往海里钓什么大鱼一样。

  “绳~索~会~勒~伤~他~的~”

  好不容易救上来的,别又弄死了。

  云吞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抹去脸上的海水,去抓挂着悬在半空的绳子,想将他拽上来,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在海中那一番挣扎和使用修为让云吞有些筋疲力尽,还没几天三番两次下海让他终于忍不住了,手刚摸上麻绳,便浑身发软,清脆响亮打了个喷嚏,“啊~啊~啊~啾~~~”

  “……”

  一个喷嚏打下,云吞觉得有几分冷了,他刚想说什么,只觉得一个决从自己背后丢了过来,眼前的云团忽的散了,化作寒烟将周围的景致掩盖,三步之外修长的侧影也跟着模糊起来,他心说不好,连忙喊道,“谢~谢~你~救~我~,你~能~告~诉~我~你~是~~~~”

  海浪声拍打岸边,周遭景致扭曲转变,云吞知晓这是那人要将他们送到岸边,急忙的喊了出来,可他喊未喊完,手心便摸到了潮湿的沙子,再抬头望去,只在不近不远之外瞥到纷翻如浪的衣袍和那人转身消失在烟霭之时回眸静静凝望着他的一双眼。

  那双眼古波如水,漆黑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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