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悄悄松了口气,忙说:“少爷,那咱赶紧回去吧,这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玩的,半天才看见只兔子,要不明天咱上镇上看看?”
少年仍旧提不起劲,眉心微低,“镇上有什么好看的?还能比的过京城热闹?”
“是是是,但万一有什么新鲜玩意呢?”福临始终顺着他话茬说。
“行啊。”少年虽同意了,但听他可有可无的口气,显然并没有太上心。
福临见自家少爷不再想着上山打猎,总算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这座山虽听村民说没有猛兽,可到底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去镇上逛逛比较安全。
俩人溜溜达达往回走,少年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你说他为什么不要钱?”声音里充满困惑。
福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少爷说的是刚刚遇见的那个孩子,他也十分不解,但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也许那孩子胆小,见这钱太多,不敢收吧。”
少年还是比较认同这个理由的,眉头轻轻展开,然后又啧了一下,小声嘀咕,“早知道刚才就给他一些铜钱了,一看他那样,就知道家里穷,怕是没见过银子吧,不怪他不敢收。”
福临毕竟是大人,自然看的出白鑫眉眼中并没有他说的那种胆小懦弱,但面对上了心的少爷,显然不能说的太多,于是再次顺着他话茬附和应是。
白鑫今天贪多,多采了半个时辰香附子,中途又和那少年磨蹭了一会,又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天都快黑了,他拾的柴禾也没有往日多,白鑫急匆匆往家走,先是摸黑将香附子藏在白家那栋破房子里,然后绕了小半圈,回了家。
曹氏见儿子今天回来晚,不免时时担心,直到见到他人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手里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白奶奶却将心思都放在柴禾上,白鑫刚一进门,她就走过去扒着竹篓看,将最底下的柴禾都倒了出来,见比昨天还少,一张脸立刻拉的老长,没好气地哼道:“还告你今天多捡点,怎么比昨天还少?没用的东西,一整天也不知去哪疯玩了。”
白鑫早就麻木了,那些话进都没进耳朵里。
☆、24新的衣服
白奶奶送了马家嫂子一些东西,自然心中期待有回报,又听说程家小娘子已经来了,恨不得让俩人立刻遇上,整日在心中嘀咕,也不知道那宋嬷嬷有没有在她家小娘子跟前提过自己孙子。
这几日,二郎心中也猫爪挠似的,书都读不进去了,但面上却故作冷静,每日早走一刻钟,就为了绕一小圈,从程家门口走过,偏偏走的时候,还一副高傲的样子,目不斜视,丝毫不带停顿,等真走过去了,见里面也没人看见,心中又生出一股莫名气恼。
二郎将这股气恼系数撒在了家人身上,整日拉着一张脸,倒和白奶奶十分神似,今天挑饭菜做的不好,明天挑几个妹妹叽叽喳喳吵他读书,后来又怪自己娘洗衣太过用力,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让她扯出了一道口子。
徐氏捧着那件衣服,讨好地哄着自己儿子,“我让你大伯母帮你缝一缝,她手艺好,这口子又是在腋下,保准看不出来。”
二郎忿然作色,在一向宠着自己的亲娘面前,越发无法无天,“我不穿,一件衣服翻来覆去穿了半年了,书院的人都偷偷笑话我。”
徐氏张了张嘴,二郎不等她开口,又道:“如今又不比平时,村里来了程家小娘子,娘就指着我穿这破衣烂衫去结识她吗?虞小郎,冯大郎可都做了新衣裳。”
听他提起那两家,徐氏心中又咕咚咕咚泛起酸来,想也没想,阴阳怪气道:“咱家能跟那两家比吗?他们家就是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也比咱家好。”
二郎自尊心强,自然不愿意听这个,脸色立刻涨得通红,眼中冒出火星,“那俩人能跟我比吗?以后顶天也是臭种地的!娘要如此说,也别指望我和程小娘子认识了。”
他的话几乎算是威胁,却是用自己当筹码,徐氏关心则乱,听了后就怕自己儿子到时不配合,丢了这天大好似的姻缘,连忙扔了那件洗破的衣裳,哄道:“好好好,做新衣裳,娘给你奶奶说说,让她想办法。”
二郎这才消了些气,不重不轻点了点头。
转天一早,徐氏就将二郎的意思向白奶奶表达了,她也想让自己儿子穿新衣,乐得将这问题抛出去,于是从旁一顿添油加醋,“二郎现在的衣裳确实寒酸一点,那程小娘子又是京城来的,眼光自然高些,若是日后俩人有机会相识,一看二郎穿成这样,怕是印象也不好了。咱们二郎品性良好,又是读书人前途无量,若是再穿上一身崭新干净的衣裳,弄得紧绷绷好看,可不是锦上添花吗?这村里还有谁能越过咱二郎?到时要是俩人成了,那可就是享不尽的福了。”
白奶奶一想,也确实如此,虽然二郎衣服是白家最好的,可放在外面就不够看了,那程小娘子出身富户,别再因为一件衣服看不上二郎,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白奶奶咬咬牙,发狠说道:“行,衣裳的事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