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璞说道“老臣听闻当年令公子与柳木在护国寺曾是同窗,不过他二人十分不和,令公子三番五次的遭到柳木的羞辱,而当年负责此案的正是冯大人的公子,冯大人三番五次想要阻挠此案重审,莫非冯大人另有隐情?”
冯良笑道“本官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一些小人中伤。曾大人要查便查就是。”
“行了行了,”皇上不耐烦的说道“此案就由刑部重新彻查。若柳家真的是冤枉的,朕自会还他们清白。”
曾璞又说道“皇上,那临河县的赈灾问题……”
有大人说道“何不向各地商贾募捐。”
皇上说道“不可,之前修整河道已经向各地商贾募捐过了,若是如此频繁募捐,商人们的钱少了,就会太高物价,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就从朕的私库里先拨出五万两救急吧。”
众人跪地“皇上英明。”
皇上叹了口气,暗想“父皇在世之时不只一次提起过金陵柳家想朝廷捐献银两解了多次燃眉之急。如今朝中有难,竟再没有那样的富豪商贾能帮朕,莫非柳家真的有什么天大的冤情不成,所以老天让这旱灾来提醒朕。”
冯良府上,冯浪渠问道“爹,难道这旱灾真是因柳家被冤而起?”
“是不是又能怎样,国师这卦批得倒也是时候。曾璞想出这么一招,不过是想借此查出些什么扳倒咱们父子。为了这案子曾璞自然会分心,咱们暂时也少了一个麻烦。而且当初曾璞要招柳木为婿,成亲当日柳木悔婚逃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曾家的小姐喜欢柳木,皇上自然也会怀疑曾璞要重查此案会是另有所图。”
此时冯良父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黄袍加身样子。冯浪渠又说道“爹,关外的兵马与粮草支援已经准备妥当。咱们的人马已经在各地兵营准备骑兵,京城禁军也随时待命。图阁王子会攻打边境,这样边疆守军若是回京救驾便无暇地域图阁王子,若是严守阵地,皇上就又少了一道保命符。万事俱备,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冯良看着桌上的地图,“好,成败在此一举。此事进展如此顺利,琅渠,你果然是天命所归!”又拈着胡子笑道“这尹天仇果然如国师所说,是个贵人。”说罢将一封信递给冯浪渠,“将信送到徐州,是时候发兵了。”
第126章
夜里,御书房内,“小顺子,朕的茶呢?”皇上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身后一人将沏好的茶放在桌案上,皇上余光瞥见那人袖口,猛得抬头,“你是谁!”
站在皇上身后的行痴将匕首架在皇上脖子上,“我不是刺客,我来不过是想告诉皇上一些事情,你若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皇上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深更半夜擅闯皇宫,又如此大不敬威胁朕,难道你就不怕走不出朕的皇宫?”
行痴笑道“我既然能够不声不响的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自然也就有十足的把握安全离开。守在外面的侍卫都没有发现我,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皇上难道就有把握在侍卫进来之前我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皇上心想,若是此人真的是为了行刺而来,只怕此时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口舌与我言语,更何况他能在守卫森严的宫里不声不响的潜入御书房,那想必外面的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朕现在喊了侍卫过来那倒是真的危险了,还不如先听了这人为何而来。
皇上坐稳了身子,挥手说道“好,朕相信你,说吧,你潜入皇宫所为何事。”
行痴收起手中的匕首,看起来也恭敬了许多,将十几封信函放在堆满奏折的桌案上,“这是冯良父子勾结官员密谋造反的信件,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一封封拆开信件,将信中内容如数看了一遍,拍案怒道“如此乱臣贼子,真是辜负了朕对他们的信任。难不成那修河道的银两也被这冯良私吞了不成?”
行痴说道“不错,皇上派发的银两真正用于修河道的还不足银两总数的十分之一,其他均被冯良私吞,赈灾的钱粮也并非什么劫匪所为,也是被冯良私自扣下了,做他日后起兵之用。不过皇上此次赈灾修河道的银两与另一笔被冯良私吞的财物比起来……只怕也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了。”
“快说。”
“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的金陵柳家。”
“莫非柳家与冯良也有何瓜葛?”
行痴说道“柳家的案子发生在先皇仙逝之前,此案也是皇上登基之时的第一个大案,当时皇上还惊讶柳家没收到国库的银两数额巨大,殊不知那还不及柳家真正被抄得财产一半。”
“朕记得当时负责柳家抄家的正是冯琅渠。”皇上眯起眼睛,握着拳头,似乎已经猜到了行痴所指何事。
“不错,柳家大部分的财产最后都落入了冯良的手里。关于柳家谋反一事,也不过是冯琅渠设的局为了陷害柳家,那案子来的不清不楚,除了一些前朝遗物再无任何证据。草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来给柳家伸冤的。”
皇上说道“那案子最后不是被刑部消了,朕也免了柳家一干人等的死罪,还有何冤情可讲。莫非……”皇上想起早朝时的情景,说道“你是为了柳木杀害俞府数十条人命那案子而来?”
“不错,皇上,当年俞家数十口人被害的案子并非柳木所为,而是冯琅渠与温思仁二人合谋陷害柳木所设下的局。”
“只是当日柳木要行刺朕,已经被朕的侍卫就地正法,如今也是死无对证。”
“皇上,当日被侍卫所杀的根本就不是柳木,而是冯琅渠找来假扮柳木的。真正的柳木如今还活着。”行痴说道“皇上,柳木为官之时深受百姓爱戴,此乃真正为国为民的父母官,柳木被人陷害之时,金陵百姓还曾写了万民伞想要来京城告御状,只可惜被冯良手下的人在途中劫了去。还有,听闻柳木在京城被就地正法,全金陵百姓更是自发的戴孝三日,百姓还为柳木建了祠堂,如今还有香火供奉。如此深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蒙受不白之冤,老天又岂能不以天灾问罪。”
皇上此时倒是信了行痴的话,“好,你放心,朕今日早朝已经命人重新彻查此案了,若柳木真的是有什么冤情,朕自然会让他得以昭雪。”
行痴说道“不过冯家父子发兵在即,徐州的兵马重镇和如今京城的禁军都窝在冯良手中,这才是皇上的当务之急。”
皇上眯起眼睛,皱眉说道“难怪冯良这老匹夫三番五次的向朕提出恒王拥兵自重,恐危害社稷。”
当夜皇上发了一道手谕给恒王派兵前往徐州。
徐州那边刚刚起兵局势就被恒王控制住了,同时恒王又派人往京城方面家传消息,说是徐州兵马已经往京城攻来,各城守将准备不足,城池失守。
冯良见时机成熟,命禁军封锁了京城,整个皇宫看似也已经都在冯良的掌控之中。
皇宫中一片寂静,太监宫女们人心惶惶,皇上的侍卫也不知何时被换了一批完全陌生的面孔。皇上坐在龙椅上,似是已经等候多时,“冯良!你这是要造反不成!”皇上怒道。
冯良命身旁的太监将自己拟好得圣旨呈给皇上,“臣已经拟好了圣旨,皇上可以盖玉玺了。”
皇上身旁的太监呵斥呈圣旨上来的小太监“大胆奴才,竟敢将这大不敬的东西呈给皇上!”
那小太监弯着腰说道“公公,现在整个宫里都是丞相的人了。念在当年公公对奴才有恩,奴才奉劝公公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皇上将一本奏折丢给冯良说道,“朕问你,这奏折上所说是否属实。”
冯良打开奏折,笑道“事到如今老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临河县修河道的银两是我私吞的,还有赈灾的钱粮,也是被我转移到别处了,并非什么劫匪所为。”
“那金陵柳家的案子呢?柳家的财产可如数充入国库之中了?当日被就地正法的刺客,是否真的是柳木?”
温思仁说道“实不相瞒,当年柳家的案子不过是我和我表哥为了出掉柳木故意诬陷柳家的。收入你国库中的,只怕还不及柳家真实财产的一半。还有那刺客,也是我表哥找来假扮柳木的。至于柳木杀死俞府几十口的灭门惨案,也是我为了诬陷柳木做出来的。还有你死去的皇帝老子,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得病而死,而死被我买通了他身边的小太监长期下毒中毒而死。当年金陵建造先皇行宫一案,也是我幕后指使,葬身火海的金陵知府一家,也是被我灭口。先皇不让柳木后来彻查那案子,只因为先皇误以为那案子与你有关。”
“什么……原来父皇他……他是被你害死的……”皇上握了握拳,怒道“冯琅渠,你自小做朕的太子伴读,朕待你亲如兄弟,给你高官厚禄,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冯琅渠说道“皇上放心,念及你我往日情分,琅渠定不会为难你,会让你在宫中颐养天年,也不会对你的子嗣赶尽杀绝。”
冯良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起太监呈着的圣旨,按在龙椅前的桌案上,大声说道“皇上,盖玉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