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有安听见这话气得脸色涨红,但他却不敢乱动,更不敢再骂,他感受着脖颈被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往外流的感觉,冷……疼……还有死亡的恐惧。
徐福听罢,倒是暗道一声,龙阳君果真不是好惹的,在军中虽然轮不到他来对刺客动手,但是将郑有安气个半死倒是没问题的。
“昨晚哪只手握的匕首,来谋害都尉?”
徐福扫了一眼郑有安,道:“昨日天黑,也没瞧个清楚。”
“那便当右手吧。”李信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匕首就已经在郑有安的手腕上划拉出一条口子来了,郑有安吓得惨叫连连。这人是要割了他的腕吗?
鲜血涌出来,刺激着郑有安的要求,他大喊大叫:“放了我!放了我!我和你们都尉是一个地方的人,看在这个份儿上,放了我吧……”
桑中倒是气笑了,对郑有安的厚脸皮和没骨气厌恶不已,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都尉出自鬼谷!你竟敢大言不惭说与都尉是一个地方的人!”
“鬼……鬼谷……”那人呆了呆,突然间眼底的目光变得疯狂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却能是鬼谷弟子……凭什么!浑身上下不过皮相比我好了些……”
“实在聒噪了些。”李信冷冷地出声,随之将匕首贴在了郑有安的脸上,“再大喊大叫,我就剁了你的嘴。”
李信身上的气势太过凶煞,郑有安僵在了那里,再不敢动。
“都尉请吧,此处脏污不堪,恐玷污了都尉的衣袍。”李信收起匕首,回转身来道。
徐福也不愿再留下去,原本遇见穿越者的心情顿时就淡了,一个这样的穿越者,也不值得被他称为同类。徐福当先走了出去,桑中紧随其后。倒是蒹葭忍不住问李信:“那这人怎么办?”
“挂在这里,放血。”李信将最后二字说得极为平淡,就好像是说炖肉一样平常简单。
他身后的郑有安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忍不住疯狂大叫起来。放血?是要把他的血一点点放干吗?太可怕了!魔鬼!古时的人就是蛮人!那个穿越者更可恶,竟然不救他……冷血!不配为人!对,那个人实在可恶,他怎么配做鬼谷弟子呢?为什么不是自己呢?郑有安的目光越发疯狂起来,但他就算再嘶叫,却也只能被那帷帐隔绝在其后。
而帐子外把守着士兵,他逃不出去,赵军也不会派人来救他的性命。
一时逞英雄,还就真当自己是英雄了,太高看自己,郑有安合该落得这个下场。
蒹葭出了帐子后,快步跟上了徐福,他好奇地问:“先生,之前那人口中骂的同性恋,小白脸是什么意思?”
徐福扫了一圈身后的人,见他们都盯着自己,虽然面上不显,但眼底却都透着几分好奇。
“同性恋啊……”徐福的目光落在了龙阳君的身上,“假如蒹葭倾慕龙阳君那就是同性恋了。”
蒹葭打了个哆嗦,“先生,我……我怎么会倾慕于他……”蒹葭抬头去看龙阳君,却见龙阳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蒹葭更觉可怕,忙收回了目光,默默离他两步远。
一旁的桑中脸色也有些怪异。
徐福见状,心道,可不要怪我为你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小白脸么,就是指,靠着女人吃软饭的英俊男人。”
“夸我英俊,倒也不错。”龙阳君缓缓道。
蒹葭:“……桑中啊,我有点恶心。”
龙阳君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蒹葭心中微微有些得意,看来在外也是很好的,若是在府中他这样说,龙阳君必定会马上道,“有喜的不该是我么?怎么夫君也害喜恶心了?”蒹葭还能想象得出当时龙阳君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审问完郑有安,时辰也不早了,军中分发食物,李信几人便为徐福取去了,徐福倒是能得个闲暇,就这样坐在帐子里等着便行了。
等到傍晚时,秦军又与赵军交战一次,赵军已初具疲态,王翦知道,最佳的时机已经到来。
那边秦军回营,这边有人前来徐福的帐中,道:“都尉,那刺客死了。”
死了?
徐福愣了愣,一时间心中还稍微有些复杂,同为穿越者,他当初遭遇的危险更大,却是硬生生在秦始皇的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还越发混得风生水起,而这人却偏偏能把自己一手好棋玩成死棋,还真是愚蠢至极,落得这个下场,也不冤。
“都尉可要过去瞧一瞧?”那人问道。那人想着这刺客胆敢刺杀都尉,都尉应当是想去瞧一瞧他的惨状的。
“去吧。”徐福也不犹豫,当即就起了身。
桑中等人自然也是随他过去。
等徐福进了帐子时,才发现归营的李信也在里头站着了。
徐福站得远远的,只瞥了一眼郑有安,随后便转过了头,看着尸体,可一点也不美妙。
而李信身旁的士兵,手中托着一物,李信见徐福进来,便带着士兵走到徐福跟前来,道:“都尉,刺客身上掉下一物。现呈给都尉。”
什么东西?
徐福朝那士兵手上看去。
他的呼吸一顿。
小巧,精致,巴掌可托,青铜铸就,花纹古朴。
那是个鼎!
但这只鼎怎么这样小?徐福从士兵手中抓起那只鼎,来回打量,没错,模样与宫中那两只鼎都是一样的,但是大小实在差了些啊……这里人多,徐福也不便太过打量,于是便将那鼎收了起来,道:“我对此物颇有兴趣,收回帐中把玩一番,可行?”
士兵们哪敢说不行?他们都看向了李信。
而徐福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李信。
李信沉声道:“自然是行的。”
徐福“嗯”了一声,也不再回头,吩咐人将尸首处置了,然后就出了帐子。其实就算他不吩咐,这些事李信也一定会安排妥帖的,只是他一句话也不说的话,未免显得他就是冲这鼎来的。
出了帐子,徐福自己走着走着又觉得有些好笑。死了身上掉个鼎下来,难道还和打怪一样,打死就爆装备吗?
回到自己的帐中,徐福也不再遮掩,直接拿出了那小鼎,放置在桌案上,桑中等人只是安静守在一旁。过了会儿,帷帐动了动,李信站在帐子口,问道:“都尉,李信可否能进来?”
徐福头也不抬地冲他招了招手。
李信进来后,见徐福在瞧那只鼎,倒也不打扰他,也跟着桑中他们一起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