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跟阿青说了会儿话,阿青见小鱼实在没兴趣,就回去另寻他法了。
小鱼这人天生存不住事儿,待余同回家,他又跟余同念叨了一回,对余同道,“其实辞职后,我想着是不是再去市场上揽些手工活儿,不过,我不想再挣那个钱了,太辛苦。”
余同拍拍小鱼的肩,“就该如此。”
别说什么工作没有贵贱之分,这些不过是糊弄蠢人的蠢话。
若无贵贱之别,怎会有价钱不同。
价钱是什么,在余同看来,价钱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阶级差别。
自古以来,掌权者是何等威风八面;最底层者,又是何等的苦苦求生。
人的一生,有无数挣钱的机会。尤其年轻的时候,似小鱼这种,肯吃苦能吃苦的孩子,要挣钱养活自己并不难。但是余同一直强调,挣钱也要挣的漂亮,挣得体面。
余同跟小鱼一起报了英文班,别看余同起初连二十六个字母都不会,人家真正认真学起来,那种进度,直接甩小鱼三条街。
小鱼还在分析现在时、现在进行时、过去时的语法啥的,人家余同已经能跟老师进行简单的对话了。小鱼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瞧着余同一百八十个不顺眼。当然,英语班的学费不低,小鱼一心想学回本儿来,平日里努力极了,还常拉着余同看看原声电影什么的。
余同指着电影里的一个黑人咕噜咕噜的英文发音道,“小鱼,你念起英文来就跟这个非洲人一样,咕噜咕噜的,生硬的要死。”
小鱼不服气,“听得懂就好啦,又不是去做翻译官。”
这一点余同倒是赞同的,指点小鱼道,“语法什么的?繁冗无用。语言,是用来说的。似我等,学说中国话这些年,难道还要学语法不成?不论是中国话,还是外国话,会说就是了,研究语法做什么?别总是把劲儿往不相干的地方使,有时间好好练习一下你的印度英语。”
小鱼郁卒地,“竟给你这个古代人指导我学英语,真是没面子啊。”
余同哈哈大笑,“什么古代人现代人的,难道古代人就格外的不如现代人啊。叫我看来,比起以前,人类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样的急功近利,汲汲营营。甚至有许多地方不比古人沉得下心、吃得了苦。古代与现代的区别,并不在于人类本身,而是社会结构、以及人类思想的变化。”
小鱼吐吐舌头,也笑了。
及至小鱼开学在即,余同跟同是郑东泽特助的赵菁打听了一回大学入学该准备的东西。赵菁笑道,“阿同,你家里谁要念大学啊?”
“我儿子。”此时,余同并不介意公开小鱼的身份,反正小鱼已经辞职,不存在用童工的问题,倒不必在掖着藏着的。
赵菁有些难以置信,尽管她不太清楚余同的年纪,不过瞧着余同的面相,原就不像结婚的人,不想儿子都要念大学了。赵菁脱口而出,“阿同,看你不过二十几岁?你儿子都要念大学,有没有搞错。”
余同笑道,“我早育。”
天生就有一种人,脸嫩的很,二十岁的时候像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还像二十岁,时光似乎格外的偏爱此类人种。赵菁感叹余同貌美的同时也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她已年过不惑,美貌平平,优雅依旧,智慧更佳,亦不因余同年纪轻轻就有位上大学的儿子、进而追问余同的隐私,笑道,“我家儿子也是去年入的大学,其实被褥什么的学校都会发,要买的话也是一些小东西,像毛巾、水杯、防晒霜、解暑的药、感冒药都要带一些,大一的时候会有军训的,有些学校把孩子们搁到山里面去训,防蚊的花露水,还有洗脸的洗面脸,洗脚的香皂,牙刷牙膏……”东西越说越多,赵菁笑道,“干脆我一会儿给你罗列打印出来,省得你忘了。”
余同礼貌的道谢。
又有小助理笑问,“余特助,你儿子是什么大学啊?”
余同将大学名子一说,特助室里纷纷一片恭喜赞叹之声,还有人笑问,“阿同,要不要摆酒请客,X大很难考的。”
“考大学本就是学生的本分,他们考大学,给自己一个好的前程,受益者是他自己,摆什么酒呢。”余同自然不会提小鱼是个旁听生,笑道,“再说了,我儿子能干的很,我的工资都要一分不落的交给他保管。财政大权在他手上,想要摆酒,他自己都心疼,哪里肯花那个钱呢。”
赵菁笑,“这么小就会理财,阿同,你真是赚了。我儿子都大二了,每个月我饭卡给他充好、衣服买好,然后一千块零用钱,结果每月都会告急透支,英语四级考了两次还没过,真不知道他的精力都用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