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没有找到叶大夫,你...”止迁犹豫的看着脸色阴沉苍白的顾笙。“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她。”顾笙垂下头,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见她薄唇死死的抿着,手中握着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止迁与小笼包对视一眼,虽知道现如今盲目没有方向的找,根本就找不到叶锦书,但是见顾笙如今的模样,她们只能继续找下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笙沾着晨露终于回来了,脸色疲倦风尘仆仆,左手紧紧的握着。止迁倒了一杯热茶迎了过去:“小姐,你找了一夜了,先歇息会吧。”顾笙抬头,目光有些涣散愤怒:“我知道是谁劫走锦书,先回顾家。”死死握着的左手慢慢松开,上头是一片绣工精致的黑色布料,上头还沾着几滴几不可见的血迹。“我要去问他,为何…为何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顾家,他抓走锦书究竟想怎么样。”眼底有血色慢慢涌起。
“这位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叶锦书双手被绑的严严实实,被一根绳子牵着往前走。“换钱。”走在前头的汉子一手牵着叶锦书,一手拿着一个鸡腿在啃着。“这位大哥,我给你银子,我把自己买了成吗,你放我走吧。”叶锦书踉跄的跟在后头,衣裳散乱。前头这汉子走路就像飘一样,她根本就
跟不上,只能被动的被拖着走。叶锦书头脑混乱一片,身子还有些瘫软,但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很不好,况且她这样被人俘走了,笙儿一定会很着急,她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行啊,一手交钱一手松绳。”那汉子回了头戏谑的打量着叶锦书,举着手中的绳子晃了晃。叶锦书眼睛一亮:“那你带我回镇上,我家小姐在镇上,她会给你钱把我赎回来的。”“你家小姐,哼。那个貌美的姑娘,看去就是个不好惹的人,刚刚险些被她发现了。若是我带你又回了镇上,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你若是有钱便现在给,给了我便放了你,若是没钱,我就把你交出去换钱。”汉子哼了几声,言语间竟有些庆幸得意。
“我…我身上的银子不是被你拿走了吗,我如今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大哥,你带我回镇上吧,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小姐伤害你,一定让你拿着银子平安离开。”叶锦书停了脚步,焦急了起来。今日她去挑面具,这汉子热情有礼,她又没有防备,不小心的被扎了一针,就莫名的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是离镇几十里之外的山林中了。她不知眼前的这人是谁,不过听他言语,该是有一个人请他来将她抓走。
“小公子,从这里到那托我抓你的那位大人那不过两公里,回镇上却有几十里,你说我会怎么选。”汉子嘿嘿一笑,脸上表情莫名的有些怪异。“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我…我给你双倍。不,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叶锦书被拉的一踉跄险些摔倒,她抬头望着前头黑暗的密林,不知为何心底有了几分恐惧。
汉子拉着叶锦书到了一块空地,对着前方喊道:“大人,我将您要的人带来了。”叶锦书见那汉子背对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趁那汉子不备挣脱开他手中握着的绳子,夺路而逃。没跑出几步,那汉子就踩住了地上的绳子,狠狠一拽,叶锦书就摔倒在地闷哼一声,摔的有些头晕眼花。额头被地上的石头磕破,鲜血划过眼角往下蔓延。
叶锦书喘着气想站起来,可那汉子走过来一脚踩在她肩头奸笑道:“小公子,你可别乱跑,这林子里可有不少饿狼恶虎。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那些畜生们可最是喜欢。”
“混蛋,放开我。”叶锦书咬牙低吼道。汉子笑嘻嘻的踩着她的肩头:“小公子,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对你怎样。但是你要是再敢跑,我就在你这白嫩嫩的脸蛋上划上两刀。”叶锦书伏着身子,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下巴往下流,沾湿了衣领。
混乱的头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叶锦书的手慢慢的伸进了衣袖中,抓住了一个小瓶,奋力一翻身子将瓶子里的粉末往那汉子身上一扬。
白色的粉末一沾在肌肤上,就一阵剧痛。汉子一时不察,被当头扬了一大把,惨叫一声抱住脸倒在地上滚了起来。叶锦书趁机爬了起来,往后退了退,望着那惨叫连连的汉子,有些犹豫的咬咬牙道:“你若是现在去找大夫,也许还能活命。但你若是还要抓我,别说眼睛就连命都保不住。”叶锦书身上倒是带着一些磨的毒性猛烈的毒草药粉,这时正是派上了用场。
叶锦书撇下那汉子,往着来路逃窜而去。天黑路暗,只能靠着天上那微弱的月光看清路。深林之中偶尔能听到野兽的低吼声,叶锦书焦急又有些惊慌的在密林中,逃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迷了路,找不到方向,只能焦急的随便找了条路,一条道走到黑。
带着刺的树藤勾破了衣裳皮肉,叶锦书丝毫不理会身上的疼痛,狼狈不堪的狂奔着。直到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叶锦书深喘两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笙儿一定在找她,她一定要尽快回去。就在她挣扎着要爬起身时,眼前却悄无声息的多了一双镶着银丝精致不菲的鞋:“叶小哥,许久不见”。那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竟是那般熟悉。心底一寒,叶锦书抬头,瞳孔微微收缩,惊讶失声道:“是你。”
“叶小哥,看你摔的如此狼狈,可要我扶你起来。”顾言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锦衣,负手立在叶锦书身前,隐在黑暗中俊俏的脸上,是温和儒雅的笑容。“不必劳烦二少爷了,我…我会自己起来。”叶锦书曾听顾笙提起过,顾家二少爷顾言一直帮着宁王与顾家作对,一直想着法子要除掉顾笙。
看来那汉子说的那位出钱来抓她的大人,怕就是眼前的这位顾二少爷了。叶锦书爬起身,直视着顾言:“二少爷,你到底想做什么。”顾言低头笑了笑,手中纸扇一转:“叶小哥,你为何如此问。”“难道二少爷要说,在这夜半出现在这深林之中,正好遇见刚刚逃离匪徒的我,是巧合吗。”叶锦书面色淡然,面上布满鲜血,身上衣裳破烂,狼狈不堪却身形挺直。
“不是巧合,我来这的确是特地来见叶小哥。不知叶小哥,可认得这东西。”顾言眼睛一眯,将手伸到叶锦书身前张开。掌心躺着一枚凹凸不平的小木牌,上头歪歪扭扭的画着两个三个小人,角落里写着一个隐约可见的楠字,字迹稚嫩歪曲,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提笔的小孩写的。
“怎么…可能。”叶锦书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伸手上前夺过顾言手中的木牌,一边细细的打量口中一边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为何会有这个。”“自然是见着了人才能拿到这东西,叶小哥,你与我去见见那人不就知道了吗。”顾言唇角挑起,那与顾笙有些相像的脸上,是自信而又不屑的笑。“带我去,我…我要去见…见他。”紧紧的攥着那块木牌,叶锦书身子微微颤抖着,眸子闪烁着泪光,神情复杂。
81.至亲之间的反目!
顾笙与止迁小笼包两人日夜兼程赶回顾家,路上遇到了净璃派来的暗卫,得知了京城宁王的动静。顾笙沉默不言,仍决定先回顾家。
顾家大厅中,顾清泉脸色苍白愤怒,难以置信的指着跪在厅中的顾言:“你这个畜生,你说,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顾家大夫人搀扶着顾清泉,脸色有些悲痛。而二夫人则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清她的神情。顾钦咬着牙怒瞪着顾言,神情间也甚是悲痛。
顾言直挺挺的跪在大厅中央,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半边脸红肿着。看上去有几分狼狈,脸上却还挂着得体温和的笑容。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衣袖上的灰尘,嘴角的笑容讽刺而不屑:“我并无有心隐瞒,既然大娘清醒了,我做了何事,爹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吗,难道还要听我当面跟您再说一遍吗。”
还未等顾清泉开口,一旁的顾钦已经上前一把将顾言拉了起来,力气大的撕裂了顾言的领口,锦缎的碎裂声刺耳而尖锐,顾钦怒吼道:“二弟,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对娘下毒手。”顾言望着眼前咬牙面目有些扭曲的顾钦,轻笑着道:“她是你娘,可不是我娘。我的娘,是她。”指尖遥遥指着站在一旁的二夫人。
李凤袂身子微微一颤,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那笑的一脸邪气不屑的顾言,张了张嘴,终于问出了口:“为何…为何这么对你大娘。”顾言噗嗤一笑,将一直抓着他的顾钦推开,昂头站起身子冷笑着看着李凤袂,没有半分以往的尊重敬重,眸中竟是显了几丝恨意:“我的娘亲啊,知道是我伤了你最爱的大娘,你此刻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啊,嗯。”
李凤袂身子颤抖着退了两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顾言。顾清泉喘了两口气,厉声道:“你这个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下毒害了你大娘,还对你娘亲无理。畜生,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把顾家的人都毁了,你才甘心。”顾言抬头冷笑着看着顾清泉冷:“爹,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别人家的妻妾都是明争暗斗,而你的两位夫人却和和气气,情同姐妹。大娘中毒躺在床上,娘亲衣不解带日渐消瘦的守在大娘床前,爹以前生病都不见娘亲这般担忧。难道爹就不想知道这其中有何隐情吗。”
李凤袂眼角余光瞥见江采桑脸色惨白,连忙喝道:“言儿,闭嘴。”顾清泉看了看身旁的人,而后有些茫然的低头,江采桑正有些慌乱惊恐的盯着顾言,手无意识的死死的掐着顾清泉的手臂。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此前一直怀疑过的事情,就如同被捅破的窗纸一样,瞬间就清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