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如今越发胆大妄为了,连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也全当做耳旁风,今日若不好好惩治你一番,你便再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说完这话,李纪便将缰绳从右手交到了左手,交换之间竟在玉华身上缠绕了一圈,待到他再拉紧缰绳的时候,玉华整个人便如同被捆起来了一般,两只手臂束在身边丝毫也不能动弹了,玉华还来不及尖叫,背上便被他往下一压趴伏在了马背上,随即啪的一声脆响,右臀上便被李纪重重的打了一下。
这跑马的场地虽然甚大,可隔每着一段距离,总要立着一两个伺候的下人,玉华此时也知道李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又羞又怕,嘴上却还是不服,压低着声音骂道:
“李纪你快给我松开,你发疯了不成?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纪见她气焰明显下去了还要挣扎,嘴上笑的更加开心了,又啪啪啪抽了她几记后,才俯下去在玉华耳旁狞笑着说道:“五娘此刻可知道怕了吗?若还是不怕,爷这里还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呢!”
说完,大手便往她裙下直探了进去,玉华这下可真正被吓的魂飞魄散,扭头瞪着李纪尖叫起来:“李纪你敢?你真不要脸皮了吗?你你你,快放我下来呀!”
李纪却只管俯身将她压的死死的,嘴里嘿嘿嘿笑着,夹马提速径直便往那马场旁边密林中无人之处,飞驰而去了......
这日勇亲王夫妇这一趟马场嬉戏,竟是直到日头都落了西还没结束,那费冲苦笑着远远守在密林外面,让大家伙只管该吃饭的去吃饭,该换班的去换班,只要别往林子这边过来就成了。
那杨树林中,一棵最高大的白杨树下,马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到了疲累的骏马白浪,正低头慢慢吃着树边的青草,而那大树的另一面,两个人影正相拥而坐,玉华歪头懒懒的靠在李纪胸前,眯着眼看着远处蛋黄般的夕阳,李纪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在她颈边肩上来回的轻轻抚弄着:
“五娘,你若是嫌这长安城里憋闷,等我帮着三哥站稳了脚之后,咱们就向三哥讨个北疆王当当,去到那天高地远的地方活个畅快,你说好不好?”
玉华听了,却是半响也没答话,而后才团着身子轻轻在他胸前蹭了蹭说道:
“北疆那边,我那四舅舅是个宽厚沉稳的人,可我那大表兄,恐怕却是个极不安分的,我身份特殊,与他们又不够亲厚,你要是真做了北疆王,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为难的事情要等着你呢,所谓远香近臭,还是像如今这样远远挂念着便最好了,再说,只要与你一起,这北疆也好,那南疆也罢,还有江南海外,哪里又不能去呢......”
李纪听了她这话,胸中一阵激荡,俯身将怀中的人紧紧的拥住,嘴里只轻轻叫了一声五娘,便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又过了好半响,眼见那夕阳没入了林边,空气也有些寒凉起来,李纪便一把将玉华抱了起来,他先是往马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俯首看着玉华,极为严肃的说道:
“五娘,我上次全力奋发劳作的时候,咱们便有了丫丫,这次我如此的神勇努力,会不会......”
李纪话还没说完,便被玉华一把拧住了耳朵,那费冲远远听到自家王爷的惨叫之声,只移了移身子,背对着林子缩着头只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第243章 往进事今朝,四皇党进来(番外2)
平定这次博陵崔氏发起的惨烈宫变之后,圣上李济民虽然恢复了意识,但他的两条腿却是动弹不了了,太医院经过的多次会诊之后,对圣上的症状仍是束手无策,那太医院的金提典一直是专门看顾圣上龙体的,这日,他又给圣上把脉之后,思索良久,便躬身问道:
“请问圣上,您可否有觉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李盛半靠在榻上,脸色仍是透着灰暗,他听了金提典问话之后,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神情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那金提典“望闻问切”的功夫了得,这看人脸色的本事也是十分不错,见状,连忙向前探了探身子恳切的说道:
“圣上明察,您龙体安康直接干系国脉兴盛,圣上您身子若有任何困惑之处,可千万要与臣等明说啊!臣等一定禅心尽力为圣上解忧!”
李盛皱眉看着金提典好半响之后,仍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而后才缓缓说道:
“金提典,朕看自己这双腿,一时半会儿也是好不了了,你们太医院既然已经尽了全力,便也没必要再白费功夫了,直接将脉案呈上来吧,有了这个,也方便我下一步行事。”
金提典侍奉圣上多年,对这朝政上的事情也算多有了解,只不过平日里习惯了装聋作哑罢了,此刻听了李盛这话,心中一凛,便再也不敢多言什么了。
两日后,太医院终于拿出了对圣上病体的诊断结果,李盛一接到太医院的奏折,便马上召了太子李济民、尚书令卢彦孝、安亲王等人到了自己寝宫床前,几人一番密谈之后,当日圣上李盛便发布了退位诏书,理由便是自己沉珂难愈,已无法稳坐大宝,即日退位,并传位给当朝太子李济民。
这诏书一出,朝野上下俱是松了一口大气,如今这太子殿下提前继位的态势本就是箭在弦上、势在必发的,但是,此次宫变的过程实在是变化诡谲,先有太子娈童案发,又传出太子弑父的传言,最后虽以博陵崔氏污蔑太子和勾结安南王谋逆为结论,将太子头上的罪名都洗清了,但如今这朝中除了崔氏一脉彻底伏诛之外,其他各大氏族在此次宫变中也难免都有些不太干净,再加上之前太子那些批阅的流出,此时朝廷上下,仍然有各种不利于太子李济民的言论陆陆续续传出。
这种情况下,太子殿下要登基,定会招来各方不同声音,可是如今圣上退位的理由是病体不治,便是没有退路的无奈之举了,干干脆脆的直接堵上了各路人马的嘴巴,而李济民登基前,则在大朝会上亲颁了圣上的圣旨,指明本次宫变乃博陵崔氏一族祸国谋逆所策划,除了个别直接参与的官员大臣,其他人等都是受了崔氏的蒙蔽欺骗,新皇登基前一并赦免了众人的不察之罪,永远不再追究。
这大赦的旨意一出,那质疑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一大半,李盛未做任何拖延,马上就令人筹备完成了太子李济民的登基大典,李盛强撑着身子了结了这桩心事之后,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地,从此彻底过起了太上皇的逍遥日子。
这一日,李盛在钟鸣殿里等了大半个上午,还没见昭太妃过来,顿时便急了,连忙召了大内监朱成过来询问,还没待朱成出了寝殿,外面便急匆匆进来一个老宫人,边走嘴里边喊着:“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昭太妃有喜了!”
朱成本来还想训斥这宫人没规矩的,待听清楚了她的话顿时傻了,连忙扭身就往寝宫里跑,那里头李盛却也已经听到了,此时直楞着身子硬撑着坐了起来,朱成连忙上去扶住他,主仆两个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响之后,还是朱成先反应了过来,趴在地上就连叩了几个响头,嘴里高呼:
“太上皇大喜、太上皇大喜啊!”
李盛脸上抽搐了半天,那表情说不出来是想哭还是想笑,而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急的大叫了起来:
“备轿、备轿,我要去看昭太妃!”
李盛因为双腿不能动弹,自从被救出后还从未下过床,且他除了这个毛病外,还有轻微的中了头风的症状,金提典嘱咐过千万不能随便挪动的,朱成哪里敢让他下床呢,连忙扑上来将他拦住了,李盛心中有事,难得的大发脾气,无论如何也要去看昭太妃,又肯不让他们把昭太妃请过来,朱成眼看拦不住,忙派人去请皇后车氏来拿主意。
车芷兰此时也已经收到了昭太妃有孕的消息,她不敢怠慢,正打算往昭太妃的寝宫里去呢,这朱成派的人一来,她连忙就先赶到了钟鸣殿。
车芷兰敏锐心细,她上去劝了李盛半天,便察觉太上皇大约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和别人讲,想要单独跟昭太妃说,可又不舍得昭太妃冒险移动,才会如此一味执拗的。
这车皇后本就是个有决断的,见李盛急的额上密密都是细汗,便暗自拿定了主意,上前福了一礼后说道:
“启禀父皇,父皇您先莫急,还请听儿媳一言,芷兰觉得,以如今您和昭太妃的情形,还不如趁此机会干脆将昭太妃移到钟鸣殿来起居为好,这后宫经过一场大乱之后,本来就是人手不全,媳妇如今还正在慢慢梳理当中,父皇病体要紧,昭太妃身子也是大意不得,您二位住在一处,正好方便媳妇和圣上好好侍奉照料,也省的父皇和昭太妃间互相牵挂忧心。”
那朱成一听,肚子里顿时叫了一声好,这样的安排虽然与祖上规矩不符,但李盛如今毕竟是太上皇了,且所谓的太后已经被圈禁,除了昭太妃,太上皇也没有其他女人要亲近,这样一安排,不知道省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多少事,而且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太上皇着想的。
李盛如今一心只牵挂着昭太妃,对其他事并不放在心上,听了车芷兰的话便也没做推辞,只是有些担心昭太妃如今身子不方便迁宫。
车芷兰连忙笑着安慰道:“父皇还请安心,媳妇别的话不敢说,这妥妥当当的将昭太妃请到钟鸣殿来还是敢和您打这个包票的。”
等到两天后昭美人被八个大力太监用软兜抬到了钟鸣殿后,李盛便连忙召了太医院过来给她再次问诊,听他们再三保证昭太妃身子一切无恙,胎相更是极好,他这才放下了心来。
那车芷兰做事稳妥,既然要将两人移到一处起居,便将钟鸣殿的寝宫做了点改造,在李盛床榻前竖着安置了一张软榻,平日里昭太妃可以在这软榻上歇息,也方便两人相处说话。
等确认昭太妃身子安好之后,李盛便将众人都赶了出去,又招手叫昭太妃坐到自己身边来,他下半身不能动,此时却奋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将昭太妃整个人都环到了自己怀中,就那么一直抱着,半响也不说话。
昭美人开始还只当李盛只是喜悦难抑,便乖乖的任由他揽着,待突然发觉得自己颈后有些濡湿,才一下反应了过来,她连忙从李盛怀中坐起,讶然的叫了一声:“太上皇?您这是怎么了?”
李盛此时脸颊上已全是泪水,见四娘着急了,便握住她的手紧紧按在了自己胸口,沉声说道:
“四娘,我实在对不住你,那日,她...她动手打你的时候,我明明醒着,但为了局势着想,却仍由她那样折辱你而一动也不敢动,当日我还安慰自己,不过是让你受点皮肉之苦,日后定要好好补偿你,如今我一想到你那时已经是怀了身孕,我就...我就后怕不已...若是你那时真的出了个什么好歹,我,我......”
李盛说到这里,便喉头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四娘看着他十分心疼,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从两人绝处逢生之后,这李盛待她便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捧在手里疼着不说,更是倾注了满腔的感情,四娘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她从前侍奉圣上,习惯了将他视为高高在上的主宰,习惯了对着他要柔顺驯服、要察言观色、要曲意讨好,却不懂的如何回应他这样的真情流露,她本就是个口拙之人,此时憋了好半天,才呐呐的说了一句:
“太上皇...您别伤心了,四娘这不是好好的吗,您不提的话,四娘都忘了那事了......”
李盛本来越想越后怕,越想越难受,此刻忽然听四娘来了这么一句,不由一下愣住了,半响才缓缓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捧住了四娘一张米分嫩的圆脸,凝望良久,才小心的从眉眼到口唇一直到脸颊,一路就这么轻轻的吻了下来,而后又将她紧紧的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