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杜氏,又看了看董武,董武站在那里,抿着唇没有要质问他的意思。
董武越是这样沉着冷静,宋篱心里越是不舒服。
杜氏在宋篱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看宋篱脸色变了,她自然以为是宋篱看到事发心虚害怕,当然,董武也会这样想。
杜氏盯着宋篱道,“是个男人送这个包裹来的,他还说董家这个小院儿装不了你,让你跟他过日子去呢。”
宋篱眉头紧皱,抿着唇,又看了董武一眼。
宋篱的眼里黑幽幽的,却很平静,但是并没有心虚,也没有害怕,董武心中突然很难过,喉咙发紧,回望着宋篱,低声问道,“他叫什么,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说实在的,宋篱至今不知道那个奚落耍弄他的络腮胡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原以为不会再和那个男人有交集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没有得罪那个男人,为什么他这样不放过他,要这样来陷害自己。
董武那伤痛的眼刺痛了他的心,他想,难道董武相信他和别的男人乱来吗?他是那样没有道德的人吗?
明明是董武先和妓女有关系,连孩子都有了,现在有一个男人来家里给了个包裹,他们就要如此怀疑他,对待他了,难道他就真的这么贱么?
宋篱心里的痛楚,在此时涌上来,比当初得知董武背叛他还要来得痛。
他咬着唇,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了。
董武看着就心痛起来,想过去劝他不要这样。
但杜氏却没有这种心疼的,她看宋篱不答,就认为宋篱是袒护那个奸夫,气得又狠狠拍桌子,道,“董武有哪点待你不好,我和他舅舅也是把你当亲闺女地待,你就做得出这样混帐的事情来。”
宋篱低着头,总算是发出点声音来,平静地道,“我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你们叫那个人来对质。”
杜氏此时却冷笑道,“叫来对质是肯定的,不过,即使叫来,你们两个都不承认能怎么着。你不该先说说这个包袱的事情吗?你的衣裳怎么跑到别的男人那里去了,而且里面这套男人的衣裳算怎么回事!”
宋篱孤零零地跪在那里,董武看着,有种心被割的感觉,但是他却立在那里没有动。
宋篱心里酸楚,他一向是个极好说话的柔软性子,但是,其实越是这种人,对待某些事情的时候越是犟。
杜氏没有先上家法伺候,而是问清楚事情,已经算是很温和地对他了,但他却犟着,不爽快地回话,这只让杜氏更加生气,她将桌子上的陶瓷小茶壶也砸到地上去了,破碎的瓷片溅起来,从宋篱手腕上划过,留下一条口子,开始渗血出来。
董武没看到宋篱手上受的伤,看宋篱垂着头一味不答,而杜氏火气只会更重,便劝了一句,“你说清楚事情啊,宋篱?”
宋篱此时根本不是生气,只是悲哀,而往往生气是让人情绪激动,悲哀却让人颓然和失望,宋篱只一味不作答,他明明没有错,但悲凉的心境却让他死磕上了,并不辩解,而且倔强地想着这些人要侮辱陷害他,他就越不想解释。
他想到那个络腮胡男人骂他明明是个男人却乐意被人压,骂他比女人还不如,宋篱心里更加悲哀起来。
想到那句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的话。
第四十三章 澄清
杜氏看宋篱一味沉默,越发觉得宋篱这是无声抗议,且不知悔改,不仅是在外面偷汉子还自认为有理,而且是公然挑战她和董武作为家长的权威。
她觉得以前宋篱是多么乖巧听话啊,怎么被个外面的男人迷惑了,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了呢。
不教训不行!
杜氏对董武说道,“去拿藤条来。”
董武惊了一下,赶紧说道,“舅母,宋篱他身子弱,受不住的。”
杜氏冷冷看向董武,“你这男人做得,越发不争气了。你要等到将来给她的野男人养儿子才甘心。你现在不动她,她越发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