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了?”简华有些迷糊,反应过来后急忙跳下炕。
尚者大人也跟着坐了起来,忙拉过兽皮衣穿上。
简华跟着木野已经拿上医药箱奔出了门。
好多族人被惊动了,围到雷猛和纯住的那间土胚房前,不时听见从屋内传出一两声纯那压/抑的呼痛声。
“香,你快帮我去烧水。”
简华急步而来,看见门口的香,一边吩咐一边推开木排门进了屋。
屋子里还算暖和,同一房间的其他族人都已下了炕,只有纯一人躺在炕上,身上搭着兽皮,满头大汗,双手抓在泥炕上,指尖陷进了泥砖中,手背上青筋暴凸。
“纯,大巫来了,你放心吧。没事,没事,有大巫呢。”雷猛扑了过去,一把抓住纯的手,急切说道。
纯闻声,转过汗涔涔的脸,朝简华露出一个虚弱笑容,眼底满满都是害怕,正要开口,一波疼痛袭来,她忍不住惨叫一声。
“纯,你怎样,疼吗,疼吗?”雷猛惊惶,想抱住她又怕压到大肚子,又急又慌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女人生孩子自然是疼的,你别在这儿吓纯了,再去炕下添把柴吧。”
简华推开雷猛,给纯切了脉,又细细摸了肚子,胎位很正。她帮纯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温和笑道,“孩子很好,他马上要跟你见面了,你要当阿姆了,勇敢一点,不要害怕,我们一起来迎接你儿子出生,来,跟着我,深呼吸。”
纯朝简华点头,瘪着嘴有点想哭,眼底却慢慢坚定起来。
十几个深呼吸后,惊怕的纯慢慢平静下来,再有疼痛席卷,也能咬着牙不惨叫出声了。
“很好,不错,你很勇敢,你的孩子将来肯定也是个勇士。”简华安抚着,再看,纯身下就垫着一张薄兽皮,新羊毛毯被她挪到了一边,这是不舍得弄脏了好物件。她觉得有些些心痛,纯才十六岁左右,却要早早生孩子。
“木野,去树屋下面多抱一些稻草杆来。”简华扬声对外喊,又让屋里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众人既是高兴,又是心急,一个个在屋外探头探脑的,等待部落里第一个娃娃出生。
稻草杆抱来,重新给纯垫上,热水拿来,简华给纯擦了汗,又让她喝了点热水。
火炕温暖起来,纯的疼痛越发密集,简华给她下.面探了,然后开始鼓励她生产。
“对,跟我一起深呼吸,呼吸,呼吸,使劲,再呼吸,呼吸,对,往下使劲……”
雷猛在屋外团团转,满头满脸的汗,一会拉着木野问,“纯没事吧?”
“放心吧,肯定生个儿子。”木野安慰道。
可他转了几圈后,又去拉着黑狼,“怎么到现在还没生呢,纯怎么不叫疼了啊,她没事吧。”
“有大巫在,肯定没事。”黑狼回他。
雷猛点了点头,“对,有大巫在,肯定没事,没事的。”
祖祖辈辈,女人生孩子,就跟猛兽博斗一样,很多时候,娃娃抱出来了,女人却没了。
雷猛的一颗心晃晃悠悠,全无着落,既想冲进去陪在纯的身边,又怕打扰了大巫帮她女人生产。
香来来回回端着热水,尚者大人在屋外跳起了祈福巫舞。
天空泛亮,朝霞云涌,当清晨的薄雾散去,露出明朗纯澈的蓝天时,炎族部落上空响起了一道响亮饱满的婴儿啼哭声。
“雷猛,纯给你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简华站在门内,大声给外面的雷猛报喜道。
“儿子,我有儿子,哈哈哈,我有儿子了!”雷猛大笑起来,那憨实的模样活像一头大熊。
“我们炎族有新生命降生了,感谢神明的赐福,让我们炎族越来越强大,族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尚者大人高举双臂,仰头感谢上苍,又恭敬跪下,扎扎实实磕了一个头。
木通族长带领族人们,在她身后,排成排,跟着磕头感谢神明。
***
陶粟坚持着被族人背回了部落,他的伤口红肿流脓,全身发起高热,整日昏昏沉沉,面色灰败,已近死人。
“怎么会这样!”
坐落在部落当中空地上的一个最大的长方形茅草棚里,有陶部落族长异样震惊,暴跳如雷。
“该死的炎族,竟然敢对抗我们有陶部落,还杀了我的族人,我陶泥与你们不死不休!”
“炎,炎族,他们有新的武器,那武器太厉害了,我们在很远的地方就被他们打中了,人就倒下死了……”
逃回来的有陶人垂下脑袋,结结巴巴述说道。
“新的武器,你给我讲清楚。”
陶泥猛然从木桩上站起,一把揪紧了说话那人的兽皮,双眼如狼般阴骘盯紧他,狠狠说道。
“那武器跟木茅一样,但比木茅要细,还短一些,他们用一个东西,把这个,这个扔出来……”
在这族人艰难描述时,躺在地上的陶粟吐出最后一口气,蹬了两下腿头一歪死了。
“陶粟,你给我起来,蠢货,不许你死,你给我起来说清楚。”陶泥扑过去,一把抓起他剧烈摇晃起来。
可陶粟再不会回应他了。
“可恶的炎族,我一定要灭了你们。”
陶泥扔下死人,奔出草棚仰天大喊。
这是耻辱,是挑战,是他当上族长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他一定要用炎族人的鲜血来洗刷,让他们明白,在这块大地上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大喘了两口气,返身回到议事大厅,抓过一个逃回来的族人,往后面大巫师的草棚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