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通一愣,他没想到她第一句对他说的部落里的话,竟然是要求看伤。
这个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已学得能说他们部落的语言了,这是要多聪明啊。
要是简华能听到他的心声,肯定会苦笑,经过□□年的英文学习折磨,再来学这简单的上百个音节的原始语,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想干什么?”
听着简华说话,那妇人木牛媳妇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出声问道。
简华看向她,眼角纹路深刻,看着已有四五十年纪,瘦得颧骨高高耸起,哭红的眼内有着深深防备。
那样直视着她,忧心戒备的模样,就如同一只护崽子的雌狮。
简华一秒间就明白了躺在兽皮上的男人,应该是这妇人的儿子。
如果她伤了这个男人,相信这妇人绝对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简华犹豫了一下,可最后,她还是镇定了心神,朝她微笑,柔声道:“我学过医,想帮他看看腿。”
“医?”木牛媳妇怔愣。
因为简华不知用原始人的音节如何说医,她说的是中文。
“你,你会看病?”木通首先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直射过来,沉声问道。
简华笑着点了点头。
她想,在这群原始人中,再不会有人的医术能超过她了。如果这男人的腿伤得重,那只有她能救他了。
但她一转念,想到那个丢失的医药箱来,心中懊恼,忙用小手指比出一点指甲来,呵呵笑着用原始人说小的音节道:“会一点点,一点点。”
“你会看病,会一点点看病,懂草药吗?”
昏暗中,好像木通的眼睛微微亮了下,他问道。
“草药?”这个音节简华没听过,疑惑地反问。
这时木生机灵地凑上来,用手指着刚才帮简华敷在手上的草药,脆生道:“这就是草药。”
“噢,草药,草药我懂。”
此时,她的头点得欢快。
这女人竟然懂草药,木通目光跳动一下,深深注视着简华。
一般懂草药的都是族里的巫,是最受族人尊敬的人。她懂草药,又怎么会流落出部落呢。
难道她的部落全都没有了,可是她长得这么白,这么瘦小,又是怎么一路走路,躲过猛兽,来到他们部落的。
难道是来偷看他们部落情况的坏人,可是长得这么小,又不像啊!
木通思绪纷乱,思考着简华的来路。可那木牛媳妇倒是激动了,她一下扑了过来,一把抓住简华的肩头,急问,“你会看病,真会看病,还懂草药。”
她眼里的防备一下消失了,换之是深沉的悲痛,护子心切的慈母心,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目光期盼地盯着简华,就想再听她一声肯定的回答。
刚才一直在低泣流泪的那个女人也一下抬起头,愣愣望向简华。
“我,我先帮他看一看。”
简华推开妇人紧抓在她肩头的手,对着木通说道。
从木通留给她吃八颗栗果,还有昨晚上父子三人相让着吃肉,她知道这个男野人有一颗仁厚的心,他一定会护住她。
“你懂草药,我可以把我的肉全都给你吃,你一定要救救木光,救救木光。”
一道年轻的女声带着哭音响起,简华抬头,正是那个一直在抹泪的女人,鼻头通红,眼睛肿得如同核桃大,此刻一脸惊喜感恩地望向她。
简华压力巨大,再看一眼木通,见他点了头,一握拳上前,手先搭到那男人额头上,果然,如她所料,体温滚烫,应该有三十九度了。
就算白天,洞内光线还是昏暗,简华让那女人拿来了一根燃烧着的木柴,借着火光检查躺在地上的病人。
是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样子,长手长腿,身体挺结实,可也同样的瘦,此时左大腿正上方一个大伤口,除此外倒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简华抹开药渣,那处伤口竖直状,长十多厘米,是斧伤,此时溃败流脓,伤口肌肉发紫。
这是明显的伤口感染,伤口感染最要不得,拖上两天,化脓*,最后得上坏血症,不治而亡。
她用手在伤口周围轻轻按压,很快有黄色的脓液流淌出来。
十多厘米的伤口,一定要清创缝合,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束手无策。
没有消毒水,没有缝合用的针具,没有麻药。
这可是连根绣花针都找不出来的原始社会啊,骨针能缝合吗?
要是她没有弄丢医药箱该多好。
她可不想再见着一个年轻人因为这样小的伤口丢了性命。
现在,首要的,先清洗伤口。
可能她按压伤口的手稍稍重了些,伤者嘴中逸出呼痛声。
“木光,木光,你醒醒,你醒醒。”跪坐在他头前的那个年轻女人捧住他脑袋,俯身急急唤他。
简华抬手一移,中指按下依次食指无名指,搭上他脉搏,诊起脉来。
没想到,木牛媳妇见儿子不醒,反到被简华弄得呼痛起来,又看她根本不像族巫拿出草药来治疗,心下早不相信了,伸手猛得一推,把简华推了开来。
“你别骗我们了,你根本不会治病,要是你把我儿子弄伤了,看我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