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什么话都没说, 大步向殿外走去。
周六立刻从后面抱住他:“等一下, 你要去哪里?”
“回家。”陈柯简短地说, 将周六的手从他腰上拨开去。
“我们不是说好的等三天吗?”周六再次抱住他,“我觉得,西厄斯还是有救的……”
“是吗?”陈柯突然转过身, 他已经快要无法保持表面的冷静了,每次失去意识都意味着周六要独自面对危险,偏偏西厄斯还看上了周六,一想到每次上完床, 第二天早上和周六一起醒来的都不是他,而是危险的西厄斯, 陈柯就觉得自己能忍两天, 已经是极限了。
周六被陈柯猛地转身甩开, 坐倒在羊毛毯子上, 陈柯跪了下来,拉开他的腿,春光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陈柯抬起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眼里却没有丝毫柔情:“这样, 你觉得西厄斯还有救?”
“我……”周六感到心中刺痛,却无力辩解。
陈柯却被他的迟疑触怒,眼神更冷,宛如寒冬的夜晚,周六感到被那目光触及的部分, 都好像冻起来了一样。
陈柯将身体嵌入周六的腿间,下腹部紧紧抵着他,一边勾住他的腰,摸索揉捏着他身上敏2感的地带,一边阴沉着声音说:“假如西厄斯对你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
周六感到被伤害了,他猛地推开陈柯,从地上爬起来,拉好衣服,紧紧抿着嘴唇,眼神斜向下,凝在黄金宝座底座的一颗绿宝石上。
“……”陈柯捂住额头,默然不语。
良久的沉默,气氛仿佛凝固,陈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到周六身后,从后面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对不起,我……”
周六打断了陈柯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西厄斯的执念,他好像除了折磨你之外,没有别的理想。”
陈柯默不作声,听着他说。
“也许到明天结束,我也想不出一个办法,但我还想挣扎一下,说不定就会有转机,”周六顿了顿,“说不定你就不用死,西厄斯也可以变回正常……傅老师说,不要去区分和差别对待那些分裂出来的次人格,慢慢的,你就可以痊愈了。”
“阿衍……”陈柯握紧了周六的手,牵着他的手慢慢转向自己,周六垂着眼睛,虽然声音平静,陈柯却看到他眼角泛红。
“我没事。”周六摇摇头,伸展开手指,与陈柯十指相扣,他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陈柯,“我们还是约定在明天晚上,再给我一天时间,到时候,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你。”
陈柯望着他,恨不能把他拥进怀里,这时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只会说:“好。”
两人都冷静下来,手牵着手,绕过冰冷的黄金宝座,来到隔断之后的寝宫内。
陈柯见周六仍是悒悒不乐,便折下一支别在床纱上的薰衣草,递给周六:“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薰衣草啊。”周六莫名。
“这是黄金,”陈柯微笑着望着周六,“是最昂贵的香料。”
“怪不得,我还以为西厄斯特别喜欢薰衣草,所以才把它插得到处都是,原来还是因为它昂贵啊。”周六接过薰衣草,嗅了嗅它的香气。
“说说今天的事吧。”陈柯见周六心情好转,便拉着他在床边坐下。
周六发现今天的事特别难于启齿,西厄斯干的那些奇葩事,不管哪一件说出来,估计都会激怒陈柯,而被激怒的陈柯特别可怕,他刚才也见识过了,短时间内实在不想再见一次。
“你穿的是皇后的礼服。”陈柯却会自己去发现,他松松握住金线纱罗的一角,用手指摩挲着,“他向你求婚,然后强迫你和他结婚——是不是?”
“……是。”周六觉得压根不用说什么,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陈柯自己可以推理出来一切。
“你说他的执念是折磨我,这倒是没错,我现在确实被折磨得够呛。”陈柯叹了口气。
周六主动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我也被你折磨得够呛。”陈柯又说,只不过这种折磨属于他喜闻乐见的肉体“折磨”。
周六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消灭西厄斯,你能详细讲一下经过么?”
陈柯思索了一下,问:“你还记得我去过你的寝室么?”
“记得。”周六奇怪,“和这事有关系吗?”
“那时候我的身体主控权被抢走,有短时间的记忆空白,后来我才知道,西厄斯有反控制我的能力,而‘小陈柯’利用了他的这个能力,他们打赌,看能反控制我的身体多长时间。”
“‘小陈柯’用这段时间去偷了我的睡衣?”周六皱眉,这么说来,“小陈柯”还是既得利益者啊。
“嗯,从那时候开始,我意识到,我可能控制不住西厄斯这个人格。”
“等等,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周六摸摸下巴。
“什么地方?”
“‘小陈柯’跟我说,西厄斯想杀了我。”周六说,“但是,照你这么说来,直接导致你去消灭西厄斯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西厄斯对我有什么嫉恨,对吧?当时我和你还没有在一起,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的,西厄斯怎么可能因为我这个虚无缥缈的路人甲而突然吃醋呢?”
“‘小陈柯’这么说过?什么时候的事?”陈柯立刻问。
“就在你扔下我,一个人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周六说。
陈柯思忖片刻,说道:“他这么说也不是纯粹胡说,西厄斯确实对你有敌意,有一次我让他消灭人格萌芽,把主控权给了他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正站在你宿舍楼下。”
“嘶……”周六故作惊恐,夸张地说,“所以说我现在活着是个挺难得的事,是吧?”
陈柯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想到这事就觉得后怕:“……正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我才决定消灭西厄斯。”
“但你有没有想过,西厄斯为什么要杀我?”周六正色道,“他有这么做的动机吗?”
“……他是个极端人格,不能以常理揣度。”陈柯盯着周六道,“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不是我这种想法危险,而是你那种想法偏激。在奴隶制社会的世界观下,当了几年独揽大权的暴君,他还知道跟我自我检讨,这种性格,能说是极端么?”周六分析道。
陈柯沉默了。
“就算我先入为主也好,想当然也好,我一直觉得,不管那个人格多么糟糕,都是从你这里分裂出来的,他身上肯定带着你的本性,”周六顿了顿,“你是个好人,他也不会坏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