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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原配悍妻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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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低着头,撑着地的双手微微打颤,屏息静气,垂目不言。

  宁樱去梧桐院给黄氏银钱,拐过亭子,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宁静芸低头和身侧的丫鬟说着话,往梧桐院的方向走,宁樱迟疑了下,宁静芸去梧桐院该是为了她和宁静芳的事情,柳氏知晓其中利害,故而把银钱给她,这样子的话,她和黄氏十年的月例到柳氏面前化成了小事。

  宁静芸身侧的丫鬟注意到背后有人,回眸认出是她,轻轻笑了笑,朝宁静芸说了句,接着,宁静芸回过头来,端庄的脸上隐隐带着薄怒,想她该要训斥自己了,果然,只听宁静芸道,“这两年祖母身子不好,如果不是有大伯母帮着管家,府里乱糟糟的不知成什么样子,你和母亲没钱可以开口,用这种法子作甚?”

  想到佟妈妈和她说的,宁静芸心口堵得厉害,她是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六小姐,自幼养在老夫人身前更多比府里其他人多了份体面,可是从黄氏宁樱回府后,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宁静芸清楚,她们嘴上不说,心底是看不起的吧,黄氏为人张扬泼辣,做事不顾忌脸面,宁樱从小长在庄子上,没念过书,目不识丁,而她却有这样的亲人,能高贵到哪儿去?

  望着宁静芸质问的目光,宁樱没有辩解,视线在她身侧的丫鬟身上逗留片刻,问道,“怎么不是柔兰?”

  要知道,柔兰可是宁静芸的贴身丫鬟,做什么都跟着她,这会儿宁静芸身边换了人,该是柔兰已经失宠了,南山寺发生了什么宁樱懒得过问,柔兰那丫鬟一看就是有野心的,宁静芸打发她,可见不是没有脑子的。

  宁静芸一怔,沉声道,“不用转移话题,说吧,月例到底怎么回事,田庄铺子有进项,今年的银钱都送过来了,你缺钱可以问母亲要,向我开口我也不会吝啬......”

  宁樱冷哼声,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边走,看得宁静芸皱紧了眉头,宁樱自顾道,“府里的月例是依着规矩来的,我向七妹妹求证罢了,田庄铺子是娘的陪嫁,娘有进项是娘的本事,而是我宁府的小姐,靠娘的嫁妆养了十年,宁府不肯认我这个女儿开口说就成,何须拐弯抹角不给饭吃?”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宁静芸的脸成了青色,“你瞎说什么?”

  “我说的有假了?姐姐你在府里有月例,可你敢否认,你的吃穿用度不是靠着娘的钱?外边人只羡慕宁府的繁华,殊不知,一个连子嗣都养不活的府邸......”宁樱话说到一半便被宁静芸堵住了嘴,只看宁静芸脸上忽明忽暗,呼吸急促道,“我不知你从哪儿听来的,若想好好在府里待着,就给我把话咽回去,时辰不早了,回屋找夫子多读点书,瞧瞧你这样子,哪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模样?”

  宁静芸神色肃穆,抽回自己的手,郑重其事道,“闻妈妈,你是她的奶娘,她不懂规矩你还不知道?往后若再被我听着一星半点对府里不敬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闻妈妈上前拉着宁樱,心下叹气,宁樱性子倔,认死理,这点随了黄氏,她也不知如何宁樱就说出方才一番话来,院子里到处是耳目,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三房的人都要遭殃。

  退后一步,宁静芸脸上阴云密布,转身继续朝前走,闻妈妈拉着宁樱,小声道,“小姐真有什么怨气咱慢慢来,冤有头债有主,往后就好了,五小姐说的话不假,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就是三太太那边都讨不着好处。”

  宁樱脸上的表情怔怔的,闻妈妈以为她吓着了,刚要温声安慰两句,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奶娘,我心里有数,老夫人注重脸面,我说的又是实情,你等着吧,往后老夫人只会对我越来越好的。”

  宁樱意有所指的看向回眸瞥了她一眼的丫鬟,闻妈妈会意,叹道,“小姐心里明白就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姐要记着。”

  宁樱轻轻点了点头,她和闻妈妈刚回屋,外边佟妈妈就领着人来了,送了好些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是,相较之前,佟妈妈态度恭顺得多,放下东西,又问宁樱身边缺什么,说是嘘寒问暖也不为过,望着屋里的摆设,缓缓解释道,“老夫人身子不舒服,您和三太太回来她老人家高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大夫人打理,这两日身子刚好些就提醒老奴过来问问,您刚回府,又认生,缺什么您列个单子出来,老夫人尽量补上。”

  “多谢祖母惦记,她身子好好的就成,我这边好着呢。”宁樱态度不咸不淡,吩咐闻妈妈送佟妈妈出去,不管十年前她和黄氏因为什么被送去庄子的,宁府对她不管不问十年是铁铮铮的事实,老夫人不想承认也没法子。

  闻妈妈折身回来,看宁樱抚摸着桌上的布匹,脸上既觉得开心又无奈,六小姐蕙质兰心,将府中形势看得明白是好事,然而,三番五次和老夫人大太太作对,没有好处,宁樱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懂,老夫人终究是长辈,撕破脸,最后吃亏的还是宁樱。

  宁樱挑了两匹杭绸交给闻妈妈,“我们去梧桐院坐坐吧。”想起之前的丫鬟,宁樱问了起来,闻妈妈笑道,“老奴伺候小姐不好吗?”

  “你在我跟前我心里踏实,有的活计还是交给她们做。”金桂银桂忠心耿耿跟着她,即使是翠翠,早的时候并未生出不二的心思,是她弄砸了一些事情罢了。

  听她叹气,闻妈妈好笑,“过两日就来了,小姐别担心,那些人是三房的人,太太有她们的卖身契,往后你安心使唤就好。”闻妈妈没说黄氏的打算,宁樱年纪大了,这些人往后是要做宁樱的陪嫁的,容貌不能压过宁樱,不能有其他心思,故而,敲打的时间才比平日长了点。

  到梧桐院,宁静芸不在了,黄氏坐在西窗下的椅子上,缝制着针线,宁樱喊了声,黄氏抬起头来,眉目舒展开,轻柔一笑,“你姐姐刚走呢。”

  “在路上遇着了,大伯母差人把银子送过来,我给娘拿来。”指着闻妈妈手里的布匹,简单解释了下,黄氏不甚在意道,“老夫人既然给,你安心收着吧,银子你拿着,娘手里有钱。”黄氏停下手里的针线,拍了拍身侧的椅子,示意宁樱坐,语重心长道,“在府里比不上庄子,庄子里的人不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而府里多是些阳奉阴违的,你多留个心眼,至于你祖母送你的,她送多少你收着就是了,其他不用管。”

  闻妈妈哭笑不得,她还巴着黄氏劝宁樱,结果,母女两一样的看法,笑着摇摇头,搁下东西,缓缓退了出去。

  另一边,宁静芸从梧桐院回去,佟妈妈候在门口说老夫人有事情找她,宁静芸蹙了蹙眉,好看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疑惑,进了屋子,浓浓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老夫人坐在几步远的拔步床上,脸色苍白,宁静芸着急起来,“祖母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老夫人眼角笑起了褶皱,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拉过宁静芸,“无事,心里想着一桩事,心神不宁,听外边人说了些话,知道小六是怨恨我不管她死活,也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当初你母亲死活要带着小六去庄子,我阻拦不得,心里存了口怨气,那两年甚少过问庄子的事,之后又把外边的事情交给你大伯母打理,忘记小六还在庄子上了,听说,她在庄子上日子过得不好,是都是我这做祖母的不对。”

  宁静芸鼻尖发红,“是我娘自己要带妹妹去庄子的,和您有什么关系,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待她跟着夫子读书明理,往后就能体谅您的难处了,祖母别想多了。”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但愿吧,我看过你抄写的佛经了,别说,放在我屋里,夜里睡觉都好了许多,我听说清宁侯府的老夫人也去南山寺了,你们可有遇着?”

  “恩,母亲带我和妹妹给老夫人请过安的,之后本来还要去,被事情耽搁才没去的。”宁静芸不想提程云润,转而道,“说来也奇怪,薛小太医也在南山寺,又给母亲和妹妹诊脉,第二天特意送草药过来,薛府和宁府素来不相往来,难不成,母亲和已故的薛夫人是故交?”

  “薛小太医?上次来宁府,不是为小六看过病了吗?”想到什么,老夫人手一颤,宁静芸握着她的手,以为她冷着了,转身吩咐道,“佟妈妈,多弄些炭火来。”

  老夫人扬手,拉住她,“祖母不冷,你可听薛小太医和你母亲说了什么?”

  “没,薛小太医说上次送来的药受了潮,恐影响药性,这回送了新的,我看母亲也诧异得很,亲自去外边取的药,回来还称赞小太医为人严谨,彬彬有礼呢。”宁静芸抬眉望着沉思不语的老夫人,直觉中间有什么她不知晓的事情。

  薛墨在京里出了名的冷漠,对寻常百姓还能说上几句话,对朝堂中人,态度甚是冷漠,薛夫人死后只和刑部那位侍郎往来,哪怕六皇子是他未来亲姐夫,京里人甚少见他和六皇子一块,薛墨出了名的难相处,可在南山寺,宁静芸看得清楚,薛墨对黄氏客气有加,和传言毫不相同。

  老夫人神色有些恍惚,回过神,见宁静芸望着她,笑了笑,道,“薛小太医身为大夫,怕药出了岔子再正常不过,我肩膀不舒服,叫佟妈妈进屋给我捶捶,过几日你四姐姐出嫁,得空了去她屋里坐坐,哪怕嫁出去了你们也是宁府的女儿,趁着她在府里,多陪陪她吧。”

  宁静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觉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乖乖的,一时又说不上来。

  屋里,老夫人吩咐佟妈妈将门窗关上,小声道,“你让人打听打听薛府和三房的关系,我怕那件事被人察觉到了。”

  佟妈妈一怔,联想回京途中,黄氏和宁樱生病之事,犹豫的跪了下去,“当日回京,老奴心里觉得怪异,不过看三太太和六小姐安然无恙,以为自己想多了,不瞒老夫人,回京路上,不知为何,三太太和六小姐不好了,找大夫看过说是一般受凉,然而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后来换了马车,两人的病情反而渐渐好了,老奴觉得有猫腻......”

  “混账。”老夫人呵斥声,“这样子的大事回来时为何不说?”

  佟妈妈害怕的低下头,双手撑地,惊恐道,“我看三太太气色好,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三太太嘴上不说,心里是有怨恨的,刚回府就有动作的话,只怕会引起三太太怀疑,老奴差人留意着当日马车上的人,并未有何反常,老奴才没告诉老夫人的。”

  “罢了罢了,先起来。”老夫人胸口烦闷,“那辆马车找人处理了,别留下痕迹,薛家世世代代为医,也不知那件事是不是被发现了。”

  佟妈妈点头谢恩,站起身,顿道,“老奴觉着三太太和六小姐身子该没事了,薛太医妙手回春,名声响亮,而薛小太医年纪小,比不得薛太医,该是察觉不到的。”

  老夫人不敢这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事情传出去,整个宁府的名声就毁了,不管薛墨是否察觉到什么,都要试探一番才行,想了想,老夫人道,“你先打听清楚薛府与三房的事情,越仔细越好。”

  如果黄氏真和薛府牵上线,不说以前的事情如何,将来估计宁府都不安生。

  佟妈妈不敢怠慢,恭敬的退下,留下老夫人一人在屋里,望着黄花梨木桌上的佛经,脸色愈发沉重。

  宁樱不知晓老夫人派人打听薛府的事情,宁静淑出嫁,黄氏绣了两张锦帕,叫她送给宁静淑添妆,“你刚回府,送的礼贵重了不好,锦帕娘为你准备好了。”宁静淑是大房的庶女,柳氏管家,对下边的庶子庶女还算大方,宁静淑的这门亲事该是不错的。

  宁静淑快要出嫁,府里添妆的人多,丫鬟带着她进屋时,里边坐着好些人,也有三房的庶女,黄氏归家,竹姨娘和月姨娘并未将她黄氏放在眼里,除了第一日请安,之后,月姨娘借着身子不舒服,未再现过身,而竹姨娘话里含沙射影,对黄氏略微不敬,有其母必有其女,两人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把宁樱当回事。

  几人正坐在矮榻上,一一欣赏着送过来的添妆,突然被外边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极为不悦的皱了皱眉,宁静淑先抬起了头,脸上的不悦没来得及隐去,看清是宁樱后,嘴角僵硬了一瞬,缓缓站起身,温声道,“六妹妹怎么过来了?”

  笑着,宁静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宁樱的手上,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宁府嫡女少,剩下的就宁静芸宁静芳和宁樱了,宁静芸昨日来过,今天必不会再过来,宁静芳因为宁樱的事情被柳氏禁足,这会儿不会出来,她屋里坐着的是府里庶女,老夫人常说待她们没有嫡庶之分,月例上不比嫡女少,但是宁静淑心里明白,庶女哪能真如嫡女光鲜?

  宁静雅出嫁时,公中给二千两银子六台嫁妆,老夫人私底下偷偷给了些压箱底,宁静雅的出嫁风光无限,而两个出嫁的庶女,嫁妆明显比不得嫡女,她出嫁,柳氏说过了,除了公中那些,多给她置办两台嫁妆,全然不提压箱底的事情,她嫁的人家不在京中,不受府里器重她早就明白了。

  三房的几个庶女见到宁樱,讥诮的笑了声,装作好奇道,“六姐姐也来给四姐姐添妆啊,正好拿出来我们看看,你刚得了那么多银子,添的妆肯定比我们多。”

  宁樱看宁静淑,她心里只怕也这般想的,眼眸里尽是期待,宁樱递上自己的盒子,不紧不慢道,“大伯母给的银子我悉数给我娘了,我娘说她替我保管着。”

  她的话说完,宁静淑嘴角抽动了两下,上翘的嘴角渐渐下抿着,而宁静兰,嘴角含笑,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六姐姐真是小气,四姐姐嫁的人家比不得大姐姐二姐姐,千里迢迢的京外,往后不知何时能回来,姐妹情深,怎么两方手帕给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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